有病?你装病?!”
“装病?”傅明霜翘起嘴角:“你以为谁都像你,喜欢演戏吗?”
“你……”朗欢张口结舌,讷讷无言。
“我会被你骗第一次,不会被你骗第二次。朗欢,你连贺雪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一看见你,脑子就清醒了,贺雪真的肾,好用吗?”
傅明霜居然知道了!朗欢心如擂鼓,嘴唇发颤:“傅明霜,不怪我!那时候我躺在ICU呢,换肾的事,都是我爸安排的!你要为贺雪真报仇就找他!”
“不,我不报仇,我只要你,把贺雪真的东西换回来。”傅明霜掀开朗欢的衬衣,盯着他腰上的那道疤,疯子似的臆语:“我帮他把丢掉的那个肾找回来,他会原谅我的吧……”
他眼神疯狂,死死盯着朗欢的腰,让人不知他此刻究竟是清醒还是疯着。朗欢崩溃大叫:“傅明霜!放过我!放过我!贺雪真死了真的不怪我!”
“不怪你?我第一次去一中找你时,你直截了当告诉我认错人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傅明霜骤然扬起声,恶狠狠地盯着朗欢。
“傅明霜,你这个疯子!你如果真的爱贺雪真,就不会跟他离婚!你爱的不过是一个虚幻泡影,你爱的是自己爱人的感觉!”朗欢破罐子破摔,崩溃大叫:“一切的应该怪你自己!傅明霜,把贺雪真推向死亡的是你!”
傅明霜怔了半晌,忽然一笑:“你说的对。是我,连自己真正爱谁都没搞清楚,我已经尝到苦果了。是我造就了这一切,所以,这一切就由我来结束吧。”
他说完,用毛巾堵住朗欢的嘴,阴郁一笑:“贺雪真死时的感觉,你也好好感受一下吧。我相信你能忍住的。”
他说完,一刀切了下去。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车窗外,野花在灿烂的阳光中吐出一蓬蓬的花香,空气中充满了蓬勃的气息,沈容的心情却振奋不起来。
他开了约莫一个小时,来到市郊一座精神病院门外。这里原先是一座疗养院,似乎就是贺雪真曾经待过的那家,现在改成了精神病院,里头病人不多,沈容在门外转悠着,看到几个病人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区别不大。
沈容报了姓名,由人领着进去,进了探视的房间。没多久,傅明霜被人带了进来,他穿着病号服,精神看起来很不错,沈容笑了一下:“老傅,最近过得不错吧?你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
傅明霜没有抬头,手里拿着张纸,叠成细长一条,在灵巧的指尖翻飞着,不过片刻,便有了一朵花的雏形。
“在折花啊?要送给谁?”
傅明霜仍旧没有理会,专注地折花,好像他此时此刻,唯一要做的那件事,就是折好手中的纸花。沈容叹了口气,摸了把眼睛。他安慰自己,至少现在的傅明霜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原先凹陷的双颊,终于再度丰盈,双眼内的阴郁也一扫而空,他嘴角自然地翘着,脸上带着一种孩子般的满足与欢喜。
沈容怔怔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前额叶切除术,那些脑前额叶被破坏的人,变得宛如机器人一般安静温顺,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活着,现在的傅明霜,他的灵魂究竟是被困在身体的某一处,还是已经随着贺雪真的死亡飞走了?
探视时间到了,沈容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傅明霜,看着工作人员把他带走。傅明霜仍紧紧地捏着那只纸花,回到病院的二楼,他所住的病房,正是贺雪真曾经住过的那间。
傅明霜轻快地推开房门,叫了一声:“雪真,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但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人似的,径自走过去,虚虚拥抱住了空气。
傅明霜猛然惊醒,恐惧感在一瞬间退却,同时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还有梦中的记忆。
他按住额头,拼命回忆着梦中的场景,但那些记忆就像指尖的流沙,握得越紧,流逝的越快。
很快,他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再度把梦境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睡不着了。
傅明霜叹了口气,走下楼,傅母正在客厅里抽烟,扫了他一眼,问道:“又做噩梦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