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玩人家的大鹅,结果就是被大鹅追得满院子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打了野鸡同邻居大娘赔礼道歉,大娘叉着腰数落了好几遍,言说他没把妹妹教好,日后若嫁人,到了夫君家里,遇到厉害婆婆,是要吃苦头的。
他连连应是,回去看她哭得委屈,又不忍心责备她了。
大娘是个好人,虽数落二人许久,也收了他的野鸡,转头又杀了鹅,炖了鹅肉盛了一大碗给他们送来。
小荞第一次吃鹅肉,吃得满眼泪,因为觉得鹅太可怜了,白天还在雄赳赳气昂昂满院子追着她跑,晚上就被炖了。
沈淮吓唬她“这世道,人同动物也无甚分别,多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所以凡事莫要强出头,顾好自己才是要紧的。”
小荞点着头,“放心吧哥哥,我很聪慧的。”
沈淮如今瞧着她冲他笑,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她确实聪慧,将自己照顾的很妥帖。
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最后低声叹了口气,“你啊,怎生还是没长大似的?”
沈荞又觉得难过起来,以往哥哥也是这样,总是会不经意地叹口气,说“小荞,你怎么长不大似的。”
沈荞便撒娇似地摇着头,“天塌了哥哥顶着,我不要长大。”
哥哥便笑,“好,哥给你顶着。”
后来,哥哥真的替她顶起了一片天,可惜她真的很幼稚,不懂他对她的担忧和顾虑,不懂自己好,哥哥才会放心,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误以为哥哥能轻松一点,最后把他搞得更累了。
沈荞眼眶又红起来,却强忍着没有哭,又是搓了搓手指,小声说“哥哥,我……我过得很好。好好活着了。你看陛下对我很好的,我现在有两个小孩,以后要叫你舅舅的……”
沈淮似乎这时才明白她方才说特别好玩的意图,为了告诉他,她现在过得很好,为了同他分享她现在的生活。
沈淮难过片刻,扬起一个笑,“我可以抱抱吗?”
沈荞忙抬手示意乳母。
小皇子睡着,抱着小公主的乳母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托着腰和头抱。”
沈淮点点头,“我会。”沈荞尚在襁褓之时几乎就是他带的,说他一手拉扯大的,一点也不夸张。
沈荞也站起了身,抬手戳了戳小不点的脸,小女娃似乎不满意被一直这样戳,小脸皱着,嘴里吐了个泡泡。
沈荞注意力被她攥住,手掐着她的脸说“哎,小鬼,你流口水了。”
沈淮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出声却是温柔的,“你同她说有什么用,她又听不懂,你给她擦擦啊!”
沈荞恍然大悟,“哦,我没有想起来。”
沈淮“……你这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沈荞手忙脚乱去拿帕子,乳母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老奴来吧!”
沈荞识趣退后半步。
沈淮这才想起来问“可起名了?”
沈荞说“两个月后才是命名礼,乳名起了,姐姐叫毓儿,弟弟叫阿景。”
沈淮点点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娃,轻声道“同你小时候很像。”
沈荞看不出来,却还是开心地笑了笑。对于这两个小鬼,始终觉得有些神奇。
二人倒没有相拥而涕,只是这样闲谈了许久,仿佛离别从未存在过。
晌午沈淮陪着沈荞吃了顿饭,下午二人又同去散步。
到了晚上,沈淮必须得出宫的时候,沈荞似乎才陡然情绪发作起来,拽着哥哥的衣袖,胸腔剧烈起伏着,似是难过又似是气愤,“哥哥,我想同你一起走!”
这世上,他是她唯一可以毫无条件信任的人了,这一天是她来这个世界上,过得最安心的一天,好像待在哥哥身边,自己就有了依靠。不必提心吊胆,不必虚与委蛇。
沈淮陡然皱起眉头,比起离别时候,他被战争磨砺得更挺拔了,即便气质仍是温和的,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架势,此时看着她,凛然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眉目冷厉,仿佛若她说一句受了委屈,他就能立时为她出头一样。
从小到大,哥哥总是挡在她前头,如兄如父。
沈荞知道,就算欺负她的人是皇帝,哥哥也会想尽办法让她脱身的,可司马珩是什么人,哪怕只是知道个名字,天南海北也能找得到沈淮带来宫里头,沈荞感动之余,不由也心惊,这天下终归是姓司马的,她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若非堂堂正正走,偷偷摸摸走不出他的视线。
到了这一刻,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弱小。
沈荞看了哥哥一眼,最终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你也瞧见了,我如今可矜贵着呢!谁能欺负我去。我就是……就是舍不得你。”
沈荞抬眼,泪眼朦胧着“你还走吗?”
沈淮从军营临走前,顾帅殷殷嘱托他早日回去,战事吃紧,他刚升了官职,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到了敬都,卫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