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元并未站起来,而是肃坐不动,问道:“冯将军,请问太后给本官定了何罪?” 郑逸臣道:“勾结妖精!” “还有呢?” 周允元追问。 “没了!” 郑逸臣摇了摇头。 “嗯?” 周允元心中一动,目光在围观的同僚中搜索,很快找到了萧业,又问道:“此案是萧大人捅出,太后可有奖赏?” “未曾听闻!” 郑逸臣略一迟疑,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 周允元指着萧业,大笑道:“竖子,以为把本官拉下马,汝就能上位?太后心如明镜,怎能受你欺瞒?本官固然一步走错,至终今日死局,有负于太后隆恩,悔不能再为太后剪除奸邪,但你也休想讨好。” 这话字字诛心,如不作辨解的话,形同于默认。 萧业当即道:“周大人,下官可从无把你拉下马之意,就算你落了马,谁上马也轮不到下官,因而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况且下官只是尽人臣的本份,实心做事,太后心如明镜,怎能觉察不到?周大人还是伏法认罪罢。” “哦?” 周允元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萧业,哼道:“本官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 “不好,快拿下!” 郑逸臣面色大变,疾声呼喝。 却是迟了,周允元把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塞入嘴里,囫囵吞下,倾刻间,面孔罩上了一层黑气,捂着肚子栽倒,七窍流出漆黑的血液,腥臭难闻。 众人一见这情况,就知道周允元没救了。 少顷,周允元毙命。 大殿里,仿佛罩上了一层阴云,气氛压抑之极。 “抬走!” 郑逸臣神色不变,招了招手。 几名甲士,抬走周允元的尸体,与郑逸臣离去。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无数双憎恨的目光射向萧业! 在外人眼里,御史是朝廷鹰犬,是泯灭人性之辈,但御史台内部是很团结的,如今两个御史中丞,一个被他废掉,另一个因他而死,能不同仇敌忾么? 萧业就是御史台的一颗老鼠屎啊,而且办案手段与右肃政台相悖,说句现实话,如果明察秋毫,为民伸冤,要御史有什么用? 御史是太后的鹰犬,太后让咬谁,就咬谁! 事实上周允元服毒自尽,正是清楚自己哪怕束手就擒,也难逃一死,与其死前受尽折辱,不如痛快点自尽,以自己的惨死激起愤慨之心,让萧业在右肃政台举步维艰,哪怕弄不死他,也让他在衙门里不得升迁,终生磋陀。 其实明眼人已经看出,周允元与妖精勾结是大罪,萧业捅破,立了大功,但是有功不赏,太后的心意已不言而喻,只怕这小子要倒霉喽! 就连陈蕃与张羽,也不敢与萧业搭话了。 萧业却是唤道:”陈大人,张大人,随本官往台狱,继续审问华家父子。” “什么?” 二人大惊失色,都这当口了,还作死啊! 萧业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了眼同僚,便道:“本官仍是监察御史,自在职责在身,岂能半途而废,你俩速去准备!” “这……” 二人以哀求的目光望向别的御史,可是两个小小的书令,谁会理会,既然帮萧业记录,就打上了萧业党羽的标签,早晚被株连。 “朝廷尚未罢了我的官,还不快去?” 萧业眼睛一瞪,厉声催促。 “是,是!” 二人确认没有谁伸出援手,才哭丧着脸,匆匆离去。 “呵,哈哈,萧大人好大的官威呐!” 来俊臣不禁哈哈一笑。 刘光业也笑着摇了摇头。 周兴更是以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萧业,暗暗盘算着一旦萧业被处斩,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苏月儿抢走,免得晚了落来俊臣手上。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萧业是走在作死的路上,萧业却不这样认为。 嘉靖是不是昏君? 显而易见。 海瑞上《治安疏》,形同于指着嘉靖的鼻子大骂,就这样,嘉靖都不杀,甚至在临死前,还称赞海瑞是大明朝的一把宝剑。 关键在于,海瑞实心用事,虽口出悖言,却一心报效君父。 嘉靖虽是昏君,却精于御下,心如明镜,谁忠谁奸,谁实心办事,谁混水摸鱼,看的一清二楚,太后论起才能,百倍于嘉靖,嘉靖看的明白,太后怎能看不明白? 如果萧业被吓住,与奸臣同流合污,或者畏畏缩缩,不再勇于任事,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反是继续勇猛精进,做一个正直的人,才会被太后器重。 就如狄仁杰、张柬之,从不与酷吏与武家同流合污,不也是活的好好的? ‘我堂堂龙种,怎能与鹰犬为伍?也罢,就让我做大唐朝的一把宝剑,专斩奸邪!’ 瞬间,萧业目中现出了坚毅之色! 当然,他不是要学海瑞,海瑞是独一无二的,苦行僧似的处世风格没人能学得来,萧业也不会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受苦,他要效法海瑞胸有正气! 其实唐朝的政治环境远远优于明朝,嘉靖年间,大明朝已经病入膏荒了,严党倒后,清流执政,可是徐阶、高拱之流,又能比严党好到哪里去? 一个是明目张胆的贪,另一个是先立牌坊再去贪,后者比前者的危害更大。 而大唐好歹还有狄仁杰、张柬之等清直正臣,大明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