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一见到方从哲等阁臣后问了一句:“说吧,又是什么事?”
方从哲忙向朱由校奏明了魏应嘉以行贿实证弹劾熊廷弼揽权行贿之事。
朱由校听后心里也非常不满。
而且,朱由校也知道魏应嘉在历史上也是属于东林党,但也因此,朱由校不由得暗想这些东林言官还真是没完不了,大有不把熊廷弼拉下台不罢休的意思!
“这些东林党人还真是没玩完了,也不想想你们推荐上去的袁应泰在历史上是什么表现,一上任就连丢两座大城,使得努尔哈赤从此有了沈阳和辽阳这两进可攻掠蒙古退可于辽东沃野上发展生产扩张兵力将满洲八旗变成二十四旗的机会!朕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朱由校在心里如此说了起来。
而这时候,方从哲则主动先说道:“陛下,以臣之见,前有冯三元,近有张修德,如今又是魏应嘉,这些科道言官之所以对熊廷弼抓住不放,乃是在结党!应将魏应嘉下狱,由厂卫严审,查其诬陷熊廷弼之意,以及幕后指使之人,以安边臣之心!”
刘一燝和韩爌两人听后大惊。
两人都没想到方从哲一见到皇帝就直接给魏应嘉等人安了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两人不得不承认方从哲这是给魏应嘉等人扣了一个很大的帽子,而且还要交给厂卫严审,明显是毫不手软的打法。
刘一燝可不希望魏应嘉被判以结党之嫌疑,因为一旦如此,他自己也会被查出来。
所以,刘一燝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元辅所言甚为不可!魏应嘉不过是据实上奏,怎能和结党扯上关系,元辅这是在血口喷人,有失阁辅风范!以臣之见,此事不如令熊廷弼上疏自辩,或予以薄惩,毕竟实证皆在,朝廷不能无视!”
方从哲则看了刘一燝一眼,说道:“陛下!冯三元、张修德、魏应嘉三人皆是叶向高门人,这就是臣推断他们有结党营私之理由。”
说着,方从哲就问起刘一燝来:“仆实在不知刘阁老到底在畏惧什么,竟如此急着为魏应嘉辩驳。”
“准奏!结党营私者,最为可恨,枉顾社稷,只知党利,若不严惩,难正朝纲。”
朱由校直接说了一句。
刘一燝听后立即匍匐在地,神色慌张道:“陛下!不可呀!以臣看,元辅如此牵强附会,言魏应嘉等是在结党营私,且一味包庇熊廷弼才是结党营私之举!再说,陛下既不欲朝堂党锢之争加剧,就更应兼而听之,柔而制之,而非听信一人之言加剧斗争啊!”
朱由校看着刘一燝道:“朕是不喜欢朝臣结党营私,但不代表朕就会对结党营私者手软,元辅说得对,先将魏应嘉打入诏狱,着东厂严审!”
“陛下,您如执意行大狱,以严酷之政治天下,臣只能请辞!”
刘一燝这时候跪了下来,痛声说了起来。
朱由校倒是没想到刘一燝会这么激动。
不过,朱由校虽然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但他心理年龄可不只十六岁,因而,朱由校并没有被刘一燝这一跪而吓到,只冷声问道:“你在逼朕?”
刘一燝心里恐慌起来,他以为自己这么一跪,如此一说,能让眼前这个虽聪明但到底也只才十六岁的皇帝有所动容,但他没想 到眼前这天子会如此冷静沉着,竟直接质问起自己来。
“臣不敢!臣只是不愿看见陛下得天下骂名!”
刘一燝忙着急地解释了起来。
“少拿名声这一套来威胁朕!张修德、魏应嘉这些都是叶向高的门人,你在害怕什么?!”
朱由校说着就问了一句。
不待刘一燝回答,朱由校就看向旁边的方从哲:“内阁立即拟旨,然后司礼监立即批红,不得有误!阁臣与司礼监内珰在魏应嘉等被抓之前不得出宫!”
“臣遵旨!”
方从哲立即回了一句。
韩爌也跟着回了一句:“臣遵旨!”
他现在可不敢再在这件事多说什么,他能看得出来,皇帝陛下是铁了心要支持方从哲把案子做大。
但更让韩爌惊讶的是方从哲是什么时候改了秉性,竟直接扣结党营私这样的大帽子给言官。
“皇帝强势,什么时候连带着首辅也跟着强势起来了,这是要上演万历初年的风格吗?”
韩爌暗自心道。
不仅仅是韩爌没想到,刘一燝其实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方从哲会突然为了保熊廷弼而在内阁发言官的脾气,会为了保熊廷弼直接说言官是在结党营私甚至鼓动皇帝陛下用厂卫来查案。
刘一燝有种自己才刚刚认识方从哲的感觉。
而也因此,刘一燝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接下来,刘一燝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方从哲则因此暗自窃喜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一次揣摩对了皇帝的心思。
作为一个手段更高明的老官僚,他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于皇帝面前扮演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