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抱琴步履艰难却是面带喜意的蹒跚下床离开,冯紫英忍不住慨叹一声:“何苦来哉?” “怎么,你这一走可能就是几年,连点儿念想都不给人家留着?或者是你觉得她还能出去嫁人,你能放心?你能放心,我也不放心。”元春妖媚地缠着冯紫英的身子,“她都二十二了,真要让她等到地老天荒不成?” “可是就这么一夕之欢,我就要离开几年,你们……”冯紫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觉得亏欠你们太多。” 元春凤目中掠过一抹喜色,“你是男人,肯定要以事业为重,辽东关乎大周安危,内阁决定你去肯定也是看好你的本事,若是两三年后你回来,肯定会有一个尚书位置等着你,没准儿万一能直接入阁呢?” 见元春眉飞色舞的模样,冯紫英知道她现在兴致正高,捶碎玉笼飞彩凤,掣开金锁走蛟龙,这会子的元春满心都是复得返自由的快活心思,所以什么事情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去想。 “两三年就别想了,五年能了断都算不错了。”冯紫英赶紧先给对方泼一瓢冷水,莫要太乐观。 “我还是那份建议,你们先去江南一游,扬州、南京、苏州、杭州,这些江南繁盛之地,令人沉醉,一个地方休憩上一年半载的,等到那时候估计我在辽东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当然那时候如果你们想要来辽东一游,我也欢迎,估摸着那时候辽东那边我也拾掇得差不多了。” 元春有些犹豫,“宝钗、黛玉她们可要去辽东?” “现在还在商议中,怀孕的和孩子还小的,暂时不去,但是估计孩子满了一岁之后,就会考虑去辽东了,像妙玉、岫烟、探春这一趟可能要去,李玟李琦也可能要去,……” 这还没有一个定论,府里边这些女人们都还在计议,但肯定会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不过吃亏的就是二房了,宝钗和宝琴孩子都还小,迎春怀上孩子还在江南,湘云刚怀上,都没法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房三房去人了,不过估摸着香菱、莺儿和龄官这中间里有人也是要塞入去辽东的队伍中的。 “那天津卫那边呢?”元春突然问了一句。 冯紫英讶然,没想到元春才出来没几日,连天津卫那边的事儿都知道了,这是谁走漏的风声? “元春,你想知道什么?” 元春凤目圆睁,看着冯紫英:“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了,你真的和琏二嫂子……” 冯紫英苦笑,“元春,现在来计较这个有意思么?王熙凤和贾琏早就和离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贾琏甚至早就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了,我和王熙凤又没有私情,有那么重要么?” 元春咬着嘴唇气哼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又会去和她搅在一起,宝钗、黛玉还有迎春、探春、惜春她们你该不够么?” “这是哪一年的陈年旧事儿了,过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谈这事儿了,好不好?”冯紫英连连摆手,“看破不说破,不好么?” 元春被冯紫英的“无耻”给气乐了,狠狠扭了一把冯紫英腰际的软肉,疼得冯紫英龇牙咧嘴。 “元春,要说我连你都偷上了,在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湘云她们心目中,只怕也会一样这样觉得不可思议吧?你这未免有些双标了。” 虽然不太明白双标是什么意思,但是元春还是被冯紫英这一番话给触动了,下意识地问道:“紫英,你说日后我如何与宝钗、黛玉以及探春、迎春、湘云她们见面相处?我都不敢想象我见到她们,该怎么面对,……” 这桩事儿对冯紫英一样是一道难题,他自己都没想好。 原来考虑的是让元春以贾家在金陵那边的表亲出现,那这样可以糊弄外界,应付龙禁尉和官府,但是却根本无法瞒得住自己府中人,所以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最终还得要面对。 “缓一缓吧,让时间来冲淡一切,王熙凤的事儿估计府里她们也约摸知晓一二了,但大家看破不说破,现在久而久之不也习以为常了,一样坦然面对了,所以你这事儿对官府是大事儿,但对姐妹们也许她们还一直很期待这是一个惊喜呢?” 冯紫英只能这样半忽悠半真的和元春说着,“现在很多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但日后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三五年后没准儿皇帝都又换了,新皇登基,谁还能记得前两任的一个无子嗣的太妃情形?” 虽然是一些宽心话,但冯紫英所言倒也属实。 谁会想到一步一步会走到现在这种情形,当初自己和他私通不也觉得不可思议,至于说出宫隐匿更是觉得不可想象,但现在还不是就变成了现实?找了几具尸体丢在火场里就替代了自己和抱琴以及承恩,堪称天衣无缝。 元春都没想到过自己出宫会这样简单,甚至波澜不惊,几乎没有人关注,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