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后院的葡萄架子,差一点就倒了,只因王渊要把长子送去南洋。
宋灵儿穿着先皇御赐的铠甲,腰挎长刀,背挂弓箭,骑马冲进王渊的书房,抽刀指着丈夫:“你如果厌我了,我带着策儿、澈儿、鸣儿回贵州便是。你敢发配策儿去南洋,今天我就跟你拼命!”
王渊苦笑不得,过去扶妻子下马,陪笑着解释:“夫人息怒,且听为夫解释。”
宋灵儿不待王渊靠近,就一刀劈过去:“我读书少,怕被你骗,别解释了。就说一句话,还让不让策儿去南洋?”
王渊险险避过一刀,绕过去把房门关了,低声说:“不止策儿要出海,今后咱们全家都要出海。天竺、吕宋、爪哇、柔佛、婆罗(加里曼丹岛)、金洲(苏门答腊岛)……通通占下来,孩子们都做国王,地盘加起来比大明可大得多。”
宋灵儿怒气稍平,没好气道:“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稀罕?”
王渊说道:“那里除了天气热点,土地可肥沃得很。只要多多迁徙汉民过去,兴盛之后又与大明何异?”
宋灵儿沉默,思索片刻,问道:“今后真要出海?”
王渊回答说:“我必须出海,否则皇帝难安。至于孩子们,想出海便出海,想留下便留下。只要我还活着,谁都不敢动他们半分!”
宋灵儿突然展露笑容,翻身下马说:“也别让策儿去了,我亲自去打下那什么吕宋。反正京城无聊得很,我就盼着有仗打,去海外打仗肯定有意思。”
王渊摇头说:“灵儿,你不懂什么叫殖民。吕宋岛上是有土著的,咱们过去要杀人抢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今后移民越多,抢的土地就越多,杀的土著、抓做奴隶的土著也越多。这种情况,至少要持续五十年以上,等汉民数量足够多了,才会放松对土著的压制,从镇压、杀戮、劫掠转变为同化土著。”
宋灵儿恍然:“这是做土匪,杀人放火啊。”
王渊正色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打家劫舍叫土匪,打下一个岛就是国王!”
“行了,我晓得,你当贵州就没这种事?”宋灵儿说道,“策儿年幼,办事不牢靠,我帮他掌舵几年,等玩够了我再回京。”
王策去年底就已经十八岁,妻子罗氏还怀有身孕。
小两口依依话别之后,王策就跟着母亲宋灵儿前往天津。随行的,还有宋灵儿的陪嫁侍卫,或者是那些侍卫的子嗣。
侍女阿惹,嫁给了一个叫阿桂的侍卫,两口子都跟着宋灵儿出海,把两个孩子放在王家照顾。
资格最老的阿猜和阿旺,由于身体残疾且年龄大,都派各自的儿子跟随。仅他们两人的儿子,就足足有五个,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不等。且一直在王家读书练武,不但弓马娴熟,而且还会使用火器。
……
绍丰元年,西元1931年,六月。
陈立率领船队,载着一千多移民,前往中美洲丰塞卡湾,即殷州大胜湾。
而宋灵儿、王策,则乘船南下前往吕宋。
王渊也是有船队的,还打着皇家龙旗,里头有朱厚照的股份,船只来自舟山海盗的投献。
其实朱厚照拿的是干股,殷州金银所获颇丰之后,就再也看不上船队那点钱。王渊也没过河拆桥,依旧分钱给皇室,但不以利润比例来分配,而是每年定额上交5000两银子。
依托朱厚照和王渊的便利,这支船队发展非常快速,拥有大小商船80多艘,其中26艘还是武装商船。
商队主管叫宝朝相,王渊第一批弟子。其余海船管事或账房,都是王渊的学生或徒孙,他们有些连举人都考不上,干脆跑到海上去赚钱。特别是开始那批管理层,全部拥有船队股份,仅宝朝珍就占股3%,王渊自己只占股60%。
天津,港口。
宝朝相拱手见礼:“师娘安好!”
宋灵儿抱拳还礼,说道:“船上去讲。”
早已装满棉布的船队,即刻启程前往福建贩卖,那里有许多海商转运棉布卖去海外。
宋灵儿问道:“队伍呢?”
宝朝相说:“都在吕宋岛北部的侍郎湾,那里有咱们的私家军港。队伍有三千人,皆为流民青壮,已经训练了一年多,全部使用带刺刀的线膛火铳,另有新式火炮十二门。”
所谓“侍郎湾”,就是后世菲律宾吕宋岛北部的班吉湾。
此时吕宋岛的北部和东部,有大片原始无主之地,土著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状态。
早在王渊当礼部侍郎那会儿,就让船队不断往菲律宾移民。
也不多,每年移民500到1000人,十多年下来已经累计移民万余。这些移民,跟当地土著交流融洽,因为地广人稀,不存在什么土地矛盾,汉民还教土著先进耕种技术,通婚早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就在前年底,南方数省大旱,王渊一次性招募三千流民青壮,运到吕宋岛北部的侍郎湾进行操练。
宋灵儿看着南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