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六百民夫,负责运送粮草、盔甲,以及各种行军器械。
那些锦衣卫斥候的头头,居然是个熟人。
即目睹王渊追击贼寇的锦衣卫探子伍廉德,此时已经被升为总旗,皇帝让他带二十哨骑,专门负责打探战场军情。
“伍兄弟,好久不见啊!”王渊哈哈大笑。
伍廉德连忙说:“王御史身份清贵,卑职不敢兄弟相称。”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王渊暂时无法拉拢骑兵头领,那就来拉拢锦衣卫哨探。
又是一番好言好语、折节下交,伍廉德果然感动莫名,对王渊的印象好到了极点——不好都不行,他上次升官,全靠跟在王渊屁股后面割人头,而且还因此获得皇帝召见。
关系热络之后,王渊把他拉到一边,在伍廉德耳边小声叮嘱。
队伍从城里出发,来到京郊不远,天色已经渐黑,王渊下令原地扎营休息。
骑兵和民夫都抱怨不已,觉得王渊多此一举,直接住在城里,明天再出发多省事儿啊。
夜晚,朱智、朱聪和朱翔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吐槽。
“这些大头巾根本不懂打仗,哪有快天黑了才开拔的。”朱聪首先表达态度。
朱翔劝道:“算了,皇爷安排他领军,那就随他去呗。而且王御史武勇过人,单骑追敌数十里,骑射也比咱们厉害得多。跟着他打仗,总比跟着杀鸡都不敢的文官打仗强。”
朱聪冷笑:“武勇过人有个屁用,他懂骑兵战法吗?他连什么时候开拔都不知道!”
朱翔看向朱智:“大哥什么打算?”
“看他会不会做人,”朱智表情阴狠道,“若是不听话,硬要跟咱们兄弟对着干,惨死在乱军阵中也说不定。”
朱聪闻言一脸冷笑,朱翔则有些不忍。
皇帝这二百骑兵水太深了,总领队和两个百人长,居然早就私下拜了把子,甚至打算在战场上阴死王渊。
鬼知道三人怎么想的。
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一方面想要立功,一方面又不愿犯险。因为他们在豹房好吃好喝,就算不打仗也能快速升官,何必到战场上生死相搏呢?
这些不仅是骄兵,更是娇兵,被朱厚照养成了深闺小姐。
他们不敢怨怼皇帝,只能对着王渊撒气,而且是莫名其妙的怨气。
三人喝了足足半个时辰,酒酣耳热之下,越说越离谱,朱智甚至说了句“皇爷识人不明”。
此话一出,突然帐篷被人掀开,三人惊慌抄起兵器。
账外也有三人,分别是王渊、朱英和伍廉德。
太监朱英不吭声,一脸阴沉看着账中三人。
王渊问朱英:“朱监军,我对军法不太明白,要不你帮我陈述一下?”
朱智冷笑着站起来:“军中饮酒,大不了几十军棍。”
王渊又对伍廉德说:“伍总旗,你来说吧。”
伍廉德厉声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你敢!”三人吓得站起来。
“对了,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陛下识人不明?”王渊阴恻恻说。
三人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不停冒汗。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王渊笑着走过去,端起酒壶喝了一口,对朱智说,“朱指挥,我一个新科状元,便立下大功也不方便升迁太过,你觉得我会抢你的功劳?”
朱智之前根本没认真思考过,此刻回答说:“应该不会。”
王渊又问:“如果不是我来带兵,你有把握在万军当中擒斩贼首?”
“没有把握。”朱智摇头道。
王渊再次问道:“既然你没把握立功,我又不会跟你抢功,那你究竟在敌视我什么?”
朱智顿时语塞。
是啊,我干嘛跟他过不去?得罪了又没好处。
王渊请朱英和伍廉德也坐下喝酒,继续对朱智说:“你好像想让我死在战场上?”
“不敢,只是酒后妄言。”朱智脑子一片混乱。
王渊感慨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朱智问道:“王御史何出此言?”
王渊笑道:“按我本意,没想过今晚能抓到你的把柄。我的原计划,是看你听不听话,若是冥顽不灵,那就在上战场之前,找个理由把你砍了祭旗。我砍你师出有名,不会背任何麻烦。而我是什么身份?今科状元,巡按御史。我若死在战场上,不管是不是你下黑手,你都逃不过事后问罪。你想过这一点没有?”
朱智真没想过,他在豹房过得太滋润了,当了皇帝干儿子以后,整个人的智商直线下降。
王渊问道:“你亲手杀过多少人?”
朱智回答:“十多个。”
“我比你多些,也就几十个,”王渊轻言细语地问道,“朱指挥,你说我敢杀了你祭旗吗?”
王渊此刻表情平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