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的身形,瘦削的如同马猴……
功勋阁一事后,定西王霍望哭的悲天惨地,甚至亲自披麻戴孝,在瓦砾前,足足守过了头七。
随后便下王命,封此处为禁地,任何擅入这,都以打扰英魂安息之罪,杀无赦,诛九族。
第八日,定西王霍望亲自带着两位侍女,抬着一只烤好的羊羔,来到这侥幸逃生之人的府上,说听闻病重,特来送些吃食。
此人一看食盒里竟是一直烤好的全羊,心知这羊肉乃是发物,他现在害了癔症,右手生脓疮,若是吃下肚去,岂不要命?
定西王霍望微笑平静的看着他,也不催促,但两位侍女袍袖中若隐若现的短剑,却寒光闪闪,刺的眼睛生疼。
没奈何,也只能混着两行潸然而下的热泪,谢过定西王恩情后,伸手掰断一条羊腿,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还不到一个时辰,一只全羊还剩下大半,口中仍有未来得及咽下的羊肉,便就此呜呼哀哉……
这些虽然都是前尘旧事,但方才擎中王刘景浩的质问,却是让杜浦羽浑身震悚,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处说起。
这些年,天下都很是太平,尤其是中都城。
西北两大王域还有草原王庭的狼骑不断犯边,可中都城却始终傲立,丝毫不牵扯任何纷纷扰扰。
安逸关了的人们,久而久之都会忘记曾经的艰难险阻,觉得眼下拥有的一切都是平常,本应如此似的。
就连杜浦羽,这么多年在王府中,也无甚忙乎。
曾经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都被舒适的生活环境,一点点消磨了个精光……
擎中王刘景浩目光锐利如剑锋,见他沉默不语,便逼视而来。
杜浦羽不敢与之四目相对,低头却是就看了自己腆出来的肚子……
身上穿着甲胄,可也觉得有些发紧。
甲胄的缝隙间,都被他隆起的肥肉撑开,足足有箭头大小。
这样的甲胄还有什么意义?
仅仅是看上去有这么个东西罢了。
擎中王刘景浩也注意到了杜浦羽身材与心境的变化。
说起来,他同自己这位曾并肩作战,鞍前马后的老伙计,也是许久未曾见面。
身为擎中王,自是日理万机。
偶尔的闲下,还有招待往来贵客,筹谋大局。
不过这是看到自己这位老伙计竟已物是人非到这般模样,心里却是提不起怪罪。
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抬手拍了拍杜浦羽的肩膀。
“王府内安定太久了,这是好事,也全都是你的功劳!”
杜浦羽听闻此言,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俱下,声音颤抖的叫了声“王爷恕罪……”
擎中王刘景浩并未言语,结结实实受了他一跪后,这才伸手将其搀扶起来,说道:
“你的确是有罪,不过这罪也有个轻重。所以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夫人又去了哪里?毕竟还有个将功折罪的说法,何况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
杜浦羽听后用衣袖将眼泪鼻涕抹去,又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
“傅云舟?”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擎中王刘景浩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曾经是诏狱‘第十三典狱’,凌夫人的部下,但是现在已经被除名了。”
杜浦羽说道。
擎中王随口应了声,脑子里已然反应过来。
昨夜在诏狱的“三长两堂中”,刘睿影有事前来回禀凌夫人,他记得凌夫人说,刘睿影便是新任的诏狱“第十三典狱”。
不过他并不知道刘睿影正是顶替了傅云舟,如此也难过此人怀恨在心。
至于其中真实的原因究竟如何,凌夫人却未曾明言……而在诏狱创立之初,擎中王刘景浩便与凌夫人约法三章,这诏狱中的一应人、事,都有她全权处理、任命,无须通过擎中王刘景浩应允。
这在前朝时期,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诏狱中,凌夫人宛如女皇般存在。
这样一个独立而外,又地位超然的机构,几个事不在皇帝自己手里掌控,那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如今虽然是五王共治,但说白了也就是公分天下,从先前的一个皇帝,变成了五个而已……
但好处就是,老百姓起码还能有所选择。
在定西王域待的不舒服了,只要不限麻烦,荷包里银钱足够,那即使搬去别的王域,再开始新的营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背井离乡,终究是个大事……根深蒂固的门阀氏族,没有必要,而普通百姓却又没有能力,归根结底,就算有不满,也还是得时候受着……那些个所谓的条例行文,不过是几行干巴巴的字罢了,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有时看起来对人有好处的条条框框,实际落实下去却大相径庭,因此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