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慢条斯理收回了手,疑惑看他一眼:“你是又做噩梦了吗?”
“我……”夏青愣住,这一次难得的不想跟他说清楚。或者说,他不想重复梦到的经历。
一开口嗓子就干得厉害,感官回来他才觉得特别渴,喉咙烧得厉害。夏青抓了下头发,而后慢吞吞跟楼观雪说:“我……我想喝水。”
寝宫内瞬间陷入沉默。
楼观雪漆黑的眼眸冷冷看他几秒,随后才起身,衣袍掠过玉殿,到桌案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等楼观雪把注满清水的杯子递到夏青面前,夏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干了什么——他在命令楼观雪???
???
于是这一杯水他喝得真是一脸匪夷所思。
甚至有点佩服刚才的自己。
“还要吗?”
楼观雪唇角勾起,懒懒问道。
夏青已经缓解了不少干渴,乖乖地摇头。
楼观雪修长的手指接过杯子,意味深长说:“那饿了吗,要不要孤再喂你吃点东西?”
夏青吐槽:“……你真小气。”不就一杯水吗,至于那么阴阳怪气。
楼观雪玉冠卸下,黑发如瀑,明显是要就寝的样子。
他微笑道:“可以。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夏青愣住,先开口:“一天一夜?我睡了那么久?”
“你说呢。”
楼观雪神色淡漠抬起手。
夏青睡觉迷迷糊糊抓的是他的几根手指,用力到上面都留下了些痕迹。
夏青:“…………”他真是无颜面对自己的杰作,憋半天,只能憋出一句:“谢谢。”
楼观雪又低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说:“夏青,我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夏青尴尬得不行,只能转移话题:“所以你一天一夜没休息吗?那现在赶紧睡吧。我去帮你处理奏折。”将功补过,将功补过,虽然他知道楼观雪根本就不在意奏折!但他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急忙要从床上下去,结果脚已经麻了,踩在地上根本不稳。加上睡久了腰酸背痛,甚至后脑勺那种沉重感还没消散。
于是夏青刚落地,便两眼一黑往前栽去。
栽到了楼观雪那边,腰被一只手揽住。
华贵的衣料冰凉,他的怀抱也清冷近雪。
“……”夏青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楼观雪搂着他,似乎也是愣了几秒,随后才低笑了好几声。
笑罢,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抬起僵硬的下巴,眼中的笑意很浅,浅的仿佛根本没有,眼皮处的痣神秘又妖冶。
他轻轻说:“这是什么?投怀送抱吗?”
夏青人都要死掉了,首先反应是用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你就当我烧坏了脑子吧。”
楼观雪垂眸,嗤笑说:“那你烧得不轻啊。”
夏青憋屈:“是啊。”
他规规矩矩地站好,用手臂揉了下眼,不过头重脚轻、浑浑噩噩,看起来就没怎么恢复好。
楼观雪收回视线:“不用折腾了,躺回去吧。我不想再照顾你。”
夏青:“……哦好。”
于是事情发展到后面,夏青第一次清醒地睡到了楼观雪的床上。
他躺下,盯着上面发呆。
幸好床很大,他可以默默滚到角落里。
只是属于楼观雪的气息却还是如影随形,笼罩全身,渗入每寸皮肤。
夏青想自己也是烧糊涂了,居然再开始回想自己抓着楼观雪的手时是什么感觉。
楼观雪的手养尊处优,骨节分明,却冷得很。
抓在手里,估计就跟握了块冷玉一样吧。
这个念头占据脑海,让他翻来覆去,想着想着,又转过身,眼眸掠过一丝迷茫来。
陛下虽然懒得处理国事,却依旧日理万机,上了床也没有立刻入睡,懒散靠着,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黑色方块盒子,盒子周围泛着层血光给他指尖渡上色。
夏青就盯着他的手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
楼观雪漫不经心对盒子拆拆解解,突然一下子合上盒子机关,啪嗒一声,转过头来:“好看吗?”
他是俯身看着的夏青。
夏青从来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他,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少年帝王的容颜冰冷神秘,寝衣如雪,黑发落到了枕上。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