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和红头罩从住院楼的阳台离开, 她在空中展开夜翼蓝的双翼,夜风掠过她的发丝,披风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杰森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沉默。
“你的心理不会脆弱到被企鹅人讲了一句,就失魂落魄这么长时间吧?”
杰森伸出手, 在柏娅面前打了个响指。
柏娅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
“我不负责提供心理辅导。”杰森说道, “但是如果讲出来能让你舒服点, 我也不介意当一次树洞。”
“没准辅导完得双双被关进阿卡姆。”柏娅打了个哈哈, 思来想去,决定隐瞒她的感受。
企鹅人的合作将彻底摧毁哥谭市地下世界的平衡,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影响将逐步显现, 形成对黑面具的绞杀之势。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哥谭的普通市民通常已经紧闭门窗,将危险隔绝在门外。如果有必要,他们会在门口撒上盐, 以确保自己不受到邪恶的侵袭, 但是,盐只能隔绝恶灵, 却对罪犯和疯子无效——很难说哪个更可怕一点。
在此时仍然活动的,除了义警们之外,也就只有罪犯们了。
而他们不会堂而皇之的行走在街道上, 而是像老鼠一样成堆聚集在肮脏、黑暗的地下, 窃窃私语着……
因此, 现在的哥谭几乎安静得可以称得上是美好了。
韦恩大宅位于远郊,一路上渐少人烟, 郊野的灌木和簌簌作响的黑色丛林取代了都市, 路灯也渐渐稀少, 仅有机车明亮的车头灯照亮前方。
这已经是一条柏娅走过无数次的路,她并没有因这一派荒凉气息而感到恐惧。
只是百无聊赖地任由思绪飘飞。
在某个深秋的夜里,她被夜翼载向这个她亲口说出的城市时,天上的星星远比现在更多。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燕子。
柏娅并没有想过她会以如此深刻的方式融入这座城市的风格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和被称作是“正常人的生活”渐行渐远了。
她所见过的伤者和那些自己没能救得了的人已经数不胜数,她有时会从蝙蝠洞调出他们的生平和故事,并深知他们将仅存在于寥寥数人的记忆里,这些信息像无数落满灰尘的碎拼图一样堆积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诚如格林教授所言,这些记忆都是驱使她作为一个医生,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跋涉下去的力量之源。
她在大宅门口跳下机车,和杰森告别。
回到自己的房间,柏娅把装备丢得满地都是,换上睡衣,她看着一地狼藉,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被某个人的习惯所影响了。
柏娅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拍在她的脸颊上,带来丝丝舒缓的感觉。
她轻轻叹了口气,撑着洗漱台的边缘,看向镜中的有着一双绿眸的黑发少女。
原本仅属于十五六岁年纪的柔和眉眼,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舒展开来。乌木色的长发衬托着白皙肌肤,干净而优雅。她抬起眼来,与镜中的自己眼神相接,顾盼飞扬的澄澈绿眸几乎在微暗的环境中微微摇曳着光。
当她收敛起脸上柔软的笑意时,不再显得像兔子一样呆萌可爱了。
反而,在某些角度,她发现自己的冷漠注视与那个丧失了道德感的蓝眸钢铁侠有着相似的神韵。
这想法立即让她遍体生寒。
柏娅逃也似的快步离开盥洗室,结果在被自己随手堆在地上的披风绊了个趔趄,她顺势沉重地倒在床上,抱住柔软的被子,翻身看向天花板。
系统:你还好吗?
柏娅叹气:“我不知道。”
她向来善于与人共情,在毁灭日袭击大都会时,因为无法救下所有人而焦急得落泪。
而今天,柏娅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从企鹅人母亲的病床前逃离。
她无法解释这种心态的来源,就好像她背叛了自己一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求助布鲁斯的话,恐怕只会得到一套心理测试问卷,然后,他会竭尽所能为柏娅提供一个正常、健康的生活。
柏娅拉起床单蒙住头,直到自己喘不过来气才放弃般地爬起来。
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走到了提姆的房间门口。
然而,走廊里静悄悄的,提姆和梅甘、康纳等人去出任务了,阿尔弗雷德在蝙蝠洞,眼下大宅空无一人。
柏娅轻压门把手,放轻脚步走进提姆的房间。
被夜风微微拂起的窗帘后,月光安静地洒落,在地板上留下冷蓝色的光斑。房间里的陈设很熟悉,提姆随手摆放的咖啡杯和放在桌上的电脑立刻给柏娅以莫名的安全感。
只可惜太安静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思念击中了柏娅,不单只是因为此刻她恰需要提姆在她身边。
柏娅开始巡视提姆的领地,偷看他的衣柜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柏娅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