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今天考的题默写出来,能记起多少就写多少。”
游安理翻着手里整理的翻译文件,头也没抬地开口道。
左颜“哦”了一声,翻开一个新的作业本,开始回忆自己今天做的那些题。
果然游安理还是在意这一次的考试成绩的,以前她可不会在卷子发下来之前就开始针对考题做辅导。
左颜绞尽脑汁,抓耳挠腮,花了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也没写出多少题来。
英语和数学的她还记得一点,其他的全凭感觉走了。
游安理忙完了,坐着滑轮椅移动过来,到她旁边看了眼。
“你今天考的是这些?”
游安理顿了顿,开口问。
左颜挠着头,回答:“其他的记不起来了,反正没有一道题是你出给我做过的。”
她说完,就感觉到游安理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脸上。
“怎…怎么了?”
左颜又看了眼自己的作业本,确认自己写的都是今天考过的东西,但为什么游安理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左颜,你今天考试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游安理平静地问。
左颜想了想,回答:“没有吧,除了我们教室里只有我一个是我们班的,不知道为什么。”
游安理伸手拿起了她的作业本,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作业本上的题。
“你走错考场了。”
游安理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是高一的内容,你自己不知道吗?”
当远在国外的孟年华女士得知消息打电话过来时,左颜已经生无可恋整整一天了。
“听说我们伟大的左颜女士又干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光辉事迹,你爸开会的时候都气笑了,现在我想听听当事人的口述。”
左颜被自己的亲妈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一通,已经连委屈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事人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我光知道考试之前要努力……”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堆,最后只得到了她妈的一声冷笑。
“真出息,连月考都要补考,我还能说你什么呢?”
左颜“嘤”了一声,开始求饶:“但我至少是努力过了的啊,你不会真的不打算给我过生了吧?十八岁一辈子只有一次的!”
孟年华根本不能理解这句话的逻辑。
“哪一岁不是一辈子只有一次?”
左颜被怼得哑口无言。
教训了她一顿之后,孟年华女士还是消了气,告诉她:“我下月尽量赶回来,但这边的形式不太好,如果没来得及,到时候再给你补上。”
她在家里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左颜哪敢有意见,而且她现在连唯一的底气都没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回答:“我知道了,那我爸呢?”
孟年华回道:“他多半要提前在月初回来吧,下月中旬他得去趟西藏。”
左颜顿时垮起一张脸,不高兴地说:“你们老是这样,真扫兴。”
“颜颜,我以为你最近懂事了。”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左颜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有点矫情了,父母给了她够多的东西了,她不能要求每一样都得有。
孟年华又道:“现在是你爸的关键期,能回来一趟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妈妈希望你能体谅他一下。”
“我们确实不应该忽略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父母和子女都不是为了对方而活的。”
孟年华的声音平缓却又饱含力量。
“你满十八岁之后就是成年人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们,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能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的心情了。”
月考后的整整一周,左颜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连李明明邀请她参加集体活动,都被她给婉拒了,甚至根本就没有去听李明明说了什么。
十一月的到来,让整个世界彻底进入了寒冬,左颜也不得不在校服里穿上更厚的冬装,把自己给裹成了个圆滚滚的粽子。
左增岳果然信守诺言,在月初买了机票回来了一趟,带她去吃了一顿她最喜欢的“洋垃圾”。
这件事当然没有让孟年华知道,否则她爷俩全都要挨一顿削。
当天本来是要叫上游安理一起的,但她说有别的事情,最后就只有父女俩一起出门,提前过了个简单的生日。
左颜原本还算是开心的,不管怎么说,她爸也是遵守承诺回来陪她了,她没有觉得不满意。
但她的开心只持续到了离开商场之前。
左颜坐在商场一楼的KFC里,隔着玻璃窗往外一瞥,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嚯,瞧瞧那边儿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可真他妈的“般配”。
“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