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带回了曾经的那位“林姑娘”, 或者说,是千辛万苦抓回来的——阁主右手的伤可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林寒见随着沈弃回来,没入地牢, 没受惩罚, 整个人进了沈弃的私宅后便销声匿迹。
大多数人觉得, 沈弃已经悄无声息地将林寒见杀了。
但是,这又不像是沈弃的风格, 杀鸡儆猴的效用都没有起到, 如此轻巧带过了大张旗鼓、肆意做派的叛徒。
……
林寒见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间房的布置与往常无异,在林寒见离开后又时常打扫, 增添合季节的花朵小物,仿佛主人从未离开过。
一连几日,沈弃并没有来见她, 只是让服侍的人告诉她不要乱跑,将她好生地放在这里, 好吃好喝地养着, 自己却不出现了。
林寒见并不急躁, 她在静候多日后, 提出要自己的东西:
“我的储物袋和九节鞭, 能还给我吗?”
话是对侍女说的,却能准确地传到沈弃耳朵里。
沈弃应了:
“她要就给她。”
林寒见如愿以偿地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都完好无损,心中悄然松了口气,看来沈弃没有打这方面的主意——她的储物袋上也有禁制, 除了她无人能打开, 除非高修为者强行突破。
此后又过了几天, 林寒见再次主道:“请问, 阁主什么时候愿意见我?”
传话的人依样将话递给沈弃。
沈弃沉默了好一会儿,手上动作不停,忙极了,无暇理会一般:“不见。”
传话的人垂首退下。
转过身时,又听沈弃道:“等一等。”
沈弃好像很头疼,左手抚额,现出几分不知是对谁的厌弃:“……再说吧。”
这话模棱两可,语气过分迟疑,全无平日的杀伐决断,异常太过,传话者僵持在下首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弃抬眸看他一眼,轻轻蹙眉,便再说得直白些:“我有空了自会过去。”
传话者如释重负,赶忙退了出去,将这话送到林寒见那里。
说完了这句,传话者也没动,委实不是个机灵的。
林寒见诧异地看了看他,以为这中间有什么隐秘的弯绕,只好又加了一句:“望阁主多保重身体,勿要太过操劳。”
传话者又兴高采烈地将话送到沈弃那里,他现在算是知道这活儿的好处了——外界都以为林寒见怕是要被阁主怎么磋磨至死,只有他近距离看到了实况转播,有种先于别人的优越感。
沈弃这回却没什么话说,挥手让人退下,手中握着笔久久没动,墨迹在空白的纸上凝成了一团乌云。
当日下午。
沈弃便去了林寒见的住所。
彼时林寒见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枝,半弯着腰去探花丛。
沈弃漫步走到她身后,没怎么隐藏气息。
“你稍微等等,我先修剪完这两朵。”
林寒见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拘束地随口招呼了一句,示意他先在一旁的藤椅处坐下。
沈弃沉默地瞧了她的背影一会儿,视线转向石桌上的茶壶,伸手拎起来,空的。
好没诚意的请人相见。
沈弃嘴角轻扯,提了茶壶去泡茶,他的手虽没好全,免去了霜凌剑上最要命的寒气侵袭,舍得用灵药也能快好个七七八八。
“哎——”
林寒见回首,看见沈弃利落的动作,下意识出声想要制止,凑近了先问道,“你的手快好了么?”
“嗯。”
沈弃无可无不可地随意答,话中意味颇为散漫。
林寒见便一副放了心的模样,坐在沈弃侧边,专注地望着他泡茶的动作。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安静得顺理成章。
沈弃有点不快地问:“你就看着?”
请他来,是专门看着他泡茶的?
又不说话,如此冷冰冰的疏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鬼迷心窍。
林寒见怔了怔,望着他,笑了笑:“我泡的茶不如你,你的手艺很好,久未喝过了。”
沈弃冷飕飕地道:“你倒是会享受,乐得清闲。”
“可不清闲。”
林寒见朝花丛那边点了点,“我修剪了好一会儿,不然这花枝都要把花妨碍了。”
沈弃看了看那丛花,道:“种的都是你以前喜欢的花,现在要想种什么新的品种,去同侍女说一声。”
林寒见看着他右手不大自然的动作,去帮他拎稳了茶壶:
“不用了,海棠和挺好看的,我还是喜欢。”
沈弃一顿:“随你。”
熟悉的茶香,云雾茶的味道一如既往,融进了空气中,凭空营造出陷于茶园的静谧安逸感。
林寒见捧着茶杯暖了暖手,品了两口,赞叹道:“果然好喝,你的手艺日渐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