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林寒见视线转回慕容止的身上,嘴里轻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单音节,“但这次说喜欢是骗你的,不过你也没有相信,挺好。”
慕容止握着霜凌剑的剑身,眉目阴沉森冷,指缝间的血迹已经在冰霜覆盖下趋向凝固。这并不是好征兆,霜凌剑划出的伤口会导致寒意侵体,严重点的能直接被这份寒意冻死。
他没有放开霜凌剑,反而又往前进了一步,身上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强烈:“难不成我应该相信你么?”
这让陆折予有种错觉:慕容止仿佛是特意为了和林寒见说话,才以这种方式强行中断他们的对战。
林寒见道:
“你不相信,却容我在你面前表现虚假的模样;你分明厌恶我骗你,却不打破这层幻象;甚至于你知道这全是假的,还要泥足深陷。说到底,你贪恋这点虚幻的感情,宁愿自欺欺人都不愿走出来。”
陆折予:“……”
陆折予觉得林寒见完全是在拱火,是不是以为他来了就万事大吉,这不是在挨打的边缘反复横跳吗?
林寒见仔细观察着慕容止的表情,咬了下后槽牙,继续道:“当初我离开你,你陷于心魔,无非是因我欺骗。可这次你心魔已深,却接受了我的欺骗,粉饰太平……你真就那么喜欢我?”
这些天,慕容止一点儿都没有相信,但还是不断地对她放松界限,好似被带入了那份喜欢中,开始适当地表现纵容。
对于“被欺骗”而产生心魔的人来说,他会对这种情况分外应激。所以他确实不相信,却放任自己沉浸假象。
“两次相处,一次真心,一次假意,你若有体会,当明白一切已至尽头。”
“可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你既然全不在意,到底只是陷于爱欲中,我还你一场真的欺骗,你为何还不能认清这世界情爱变幻,人心难测。”
“慕容止,你且看清,我已与你殊途末路,再无可能有结果。你还有大道,有灵山,有众生……我最不值得,你不当以此开阔天地来换一点爱欲。”
林寒见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若爱我,何不爱众生?”
“若爱众生,何不爱己?”
陆折予眯了眯眼,越听越不对劲,有种拱火中带着点苦口婆心的感觉。
那句“再无可能有结果”话中的决绝之意,便连他这种常年在寒冷之境修行的人都感到了那份彻底无法挽回的断然,心头禁不住漫上一丝凉意。
林寒见对慕容止的目光毫不回避,她做好了面对慕容止任何情绪的准备。厌恶痛恨也好,松动难过也好,慕容止已经到了绝境,此举就算不能挽回他,起码能打破他当下的僵局,他现在的魔化至少要被旁的东西触动,才有转圜的余地。
人心难测,就像她全部算好了,慕容止却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彻底魔化,而陆折予又提前赶来,破坏布局。这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当勉之,却不俱。
慕容止双眼本就赤红,这会儿更是形似落泪,声线颤抖:“我知你骗我,却不愿醒来……是我不愿……”
林寒见别开视线,不为所动,只清晰地道:“你该醒了。”
慕容止神色大恸,手中被冰霜覆盖的伤口竟又开始流血,他松开了霜凌剑,声音极轻,让人想起啼血杜鹃的濒死之时:“你既肯予我数日美梦,何不……骗我一世。”
林寒见心头微震,难以置信地望了他一眼:“你真是执迷不悟。”
慕容止惨然一笑,下一秒便直接攻来。
陆折予无可奈何,仍挡在林寒见身前,主动拦下慕容止。
世人论君子,他陆折予与慕容止时有争论。如今看来,他也不配为君子,还不是为了那点私心,在此处纠缠。
魔化后的慕容止实力大增,陆折予又不愿伤他,行至后程,陆折予渐显颓势。
林寒见全程都在观察慕容止,此刻终于出手,同陆折予配合,两个方向来压制慕容止。
陆折予眉梢微挑,有些许意外,他以为林寒见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居然还不错。
起码不是拖后腿的打法,半点没有阻碍到他,还颇有助益。
林寒见的加入触怒了慕容止,他一掌袭来,来势汹汹,不是杀手,却摆明了要擒住她。
陆折予挥剑来挡,林寒见趁势侧身,配合的时机正好,只是不防发间首饰妨碍,令她发髻被打散,满头青丝散落,险些被霜凌剑齐肩割断。
回过神来,林寒见全身而退,那根黑色的发带却到了慕容止的手中。
他怔了怔,明显没想到抓住了这个,一时晃神,仍然对林寒见伸出手。
“阿见。”
这两个字甚至没有发出声音,仅有唇形的动作,他几乎是在恳求她,伸出手的动作在此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林寒见确实在他眼中看到了刹那的深刻动摇,眼中赤色瞬间破碎四散。
她未作回应,与陆折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