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嘈杂, 吵吵嚷嚷的。
这是青禾第一次见到谢安然,对方跟照片上差别不大,只是年岁渐长, 本人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谢安然只身一人出门,没跟家人朋友一起,连看护都没带一个,她今天穿的还是亚麻裙, 脸上不施粉黛, 但依旧精致漂亮,天生的眉眼自带一股风情,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可混迹在人群里仍然亮眼, 很是引人瞩目。
青禾不知道谢安然身带残疾, 齐瑞安和文宁都没提过这回事儿,因而在瞧清楚对方的面容后, 不免有点惊讶,始料未及。
谢安然的反应比较淡定,只是抬眼瞧了她一下。
青禾想也未想就说:“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看路, 你没事吧?”
谢安然脸色平静,推开青禾放在轮椅上的手,话中透露出两分疏离,“没事。”
似乎是不愿意与青禾碰面,连说句话都不情愿,她垂下眸子, 眉头微蹙, 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自觉刚刚撞到了人家, 青禾知趣地拿开手,不好说什么。
分明从未见过,谢安然却好似早就认识她,推着轮椅远离一些,有意拉开距离,再不咸不淡地说:“你没撞到我,不用道歉。”
语气不大友善,明显是个不好相与的。
听出这话中若有若无的敌意,青禾下意识敛起神情,方才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惋惜和歉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大舒服,总觉得有些刺耳。
心知这跟某个人有关,青禾压着脾气没发作,同样照葫芦画瓢似的退开半步,哦了声,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故问:“你认识我?”
谢安然不应答,柔声反问:“在等人?”
青禾点头,漫不经意地用余光瞧向附近,径直说:“你呢,出来做什么?”
局面可真够怪异,明明素不相识,以前都没接触过,一见面却能认出对方,问都不用问就心平气和地聊上了。
大抵成年人之间就是如此,连遮掩都省了,不必假惺惺装作认不出来人。青禾从照片上得知了谢安然的存在,而谢安然明显早就知道青禾这么一个人,由种种行迹来看,不管是远离还是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她更了解青禾。
青禾不是傻子,问两句就察觉出来了,猜到谢安然可能是查过自己,或者是谁跟她说过,指不定什么都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谢安然下一句还是不回答她的话,仿佛洞悉了一切般,轻飘飘问:“等文宁过来?”
青禾拧了拧眉。
谢安然从她脸上得到了答案,兀自转动轮椅方向,接着回道:“出来见朋友,喝点东西。”
生硬的聊天不大愉快,进行不下去。
谢安然举手投足间的清高傲气教人不喜欢,好似谁都欠她万儿八千一样。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过人家,亦或是因为文宁还是谁,可终究是在外面,又念及这人腿脚不便,青禾不与之计较,淡漠爬上脸庞,她没再接话。
谢安然要走不走,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似是在打量她,一会儿,竟然放下高傲的身段,不再像刚刚那样端着架子,主动问:“青小姐在做乐队?”
这回换成青禾不愿搭理人了,她宛若听不见一般,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须臾,半耷着眼皮子,将主导权拿回来。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谢安然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语调温和了两分,解释:“施阿姨跟我讲过你。”
施阿姨,自是施念英,除了这位没别人。
讲过,肯定不止提一嘴这么简单。
即使对施念英不了解,可凭借仅有的几次相处,青禾也能猜到施念英那张嘴会抖落出什么,无非就是把自个儿知道的都告诉谢安然,包括结婚的事。施念英不待见文宁,不趁机给人添堵才有鬼了。
年少时的朋友,本就有过似是而非的纠葛,多年不见,另一个人隐婚了,不知道谢安然会怎么想。
心里的古怪占有欲作祟,有些话怎么听怎么不得劲,青禾佯作什么都不懂,嗯声:“这样啊。”
谢安然有些奇怪,态度转变得太快,好像藏着什么事。青禾看不穿这人,直觉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然而谢安然太深沉,不显露分毫。
非但如此,对方还进一步拉话,说:“齐瑞安讲,你们乐队签了飞行文化,恭喜。”
既不熟,早先也没见过面,这么讲话未免太刻意。青禾全当不明白,不接受这份熟络,她没言语,只是看了谢安然一眼,良久,淡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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