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个说法。我认为,表演跟其他工作是一样的,完全一样的,练的越多,做的越熟,我不相信别人说的“到现场搜寻感觉”。诚然,表演是门艺术,需要灵感,可弹钢琴也是艺术,唱歌儿也是艺术,跳舞也是艺术,绘画、雕刻都是艺术,可钢琴家们一遍一遍反复练习同一曲目,歌唱家、舞蹈家也是一样,表演并没特别不同。你先确定一段表演需要呈现什么感觉,而后反复练习、揣摩,直到找到那种感觉。”
江沅有些豁然开朗。
是这样吗……
不断练习?
“练”就可以达到要求吗?
“嗯,别担心,”沈度又道,“练习几十遍、几百遍,都是正常的。我有一个笔记本儿,那上面写着每部电影、每个场次、每个镜头的开拍前的练习次数,是用‘正’字来记录的。我每练一遍就写一笔,到最后只要看看某一镜后有多少‘正’字,就能知道我自己在这一镜上练了多少遍,也能知道我的技巧是不是在提升进步。演技这东西,不光要看外人的评价,也要看自己的想法。我还记得我有一回一共排了105遍,笔记本的那一镜后一共写了21个“正”字,是在拍《大地儿女》的时候。”
“啊……”听了这话江沅有些震惊。
沈度原来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他刚刚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少了很多,不再感觉非常受挫了。他觉得,影帝沈度都经历过那样的时期,那他自己也还有未来。沈度能做得到的,他也能做得到,这不难,他对电影能付出的绝不输给任何人。
“行了行了,”这个时候,同样有些震惊的王金发插话了,“咱们今天到此为止。江沅回去琢磨琢磨,按沈度说的,‘练习练习’。”现在,出于预算,绝大多数电影导演会严格按计划拍摄,可王金发并不喜欢这个方式。他认为,如果每镜很严格地只能拍摄两次三次,那所有冒险都会不见,所有灵光一现的拍摄手法都会消失。
“好。”江沅性格比较认真,他说,“谢谢王导。到了明天,我一定能演好‘辛愿’的。”
王金发笑了:“嗯,我相信。”
…………
回到酒店,江沅独自匆匆忙忙地对付了一顿晚饭,而后便按沈度说的,开始研究他的“教材”了。他重新读,一句句读,把不明白或有疑问的地方全标记出来,跟王金发一个个问,把台词全吃透了,终于确定辛愿这场应呈现的具体感觉,而后,他在心里想象动作、表情、眼神、语气,用细节来填充时间,也用细节来补充内容,对着柜上的大镜子,一遍一遍地演出来,然后评估、思考、调整,一镜镜来,一点点改,最后他的表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顺畅了。
沈大影帝说的对。即使角色跟他本人丝毫没有相似之处,他也可以通过理解还有练习演绎角色。他不需要与电影的某个角色完全一致,这也不可能,他能欺骗电影观众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心里盈满了成就感,江沅有点儿高兴。
而就在他打算再把这些镜头多练几次,记住刚才每一镜的动作、表情、眼神、语气,还有当时的感觉时,轻轻几声,门被敲响了。
江沅通过门镜看看,发现竟是沈度!
“……”他对沈度已经没有前两天的那般害怕了,于是打开门,又本能般地挑起唇笑,“沈老师?”他还是没忘了“一见对方就笑”的求生指南。
沈度静静地望了江沅一会儿,才开口:“怎么样了?明天的戏。”
“嗯,”江沅说,“我刚才按沈老师的那个步骤试了试,感觉好多了。”说完,江沅觉得,对方变态是一回事,而帮他提高则是另外一回事,于是十分真诚地回答了,“谢谢沈老师。”
“……小事儿。”沈度垂眸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将它递给对面江沅,而后抬眼,道,“我把这个也带来了。”
江沅低头,有些犹豫地问:“这是……?”
“记录“正”字的笔记本儿。”沈度说,“其实它已经对我没什么用了。现在……每一镜我最多练上两三遍就可以演了,再记这个意义不大。我之前总舍不得丢,不过,我今晚上突然觉得可以把它送给新人,当个鼓励。这样它也有些意义了。”
“……啊。”江沅真的有些惊讶。白天沈度说了,他有一个笔记本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