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还想过,被绝色美人幽禁起来其实挺快乐的。看到脸就气消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就算被干掉好歹也比那些被脑满肠肥的丑臣子杀掉的憋屈帝王们走运多了。
想想那时躺平的咸鱼昏君,再看看眼前他的江山他的军队,看看身边他的人。
短短两个月,像是过了十年之久。
而他执政的那想不起的十年,则像是过了人间百年。
这人生真好。
江山在握、美人在侧。理想中的皇帝生涯,他侧脸看看身边一身银盔、英姿飒爽俊美如铸的岚王。
真的绝了。
锦裕帝何德何能!他可太喜欢他的人生了,就算拿大夏武帝的人生给他换他都不换!
……
岚王安排了几名亲信送皇帝回宫。
顺便去送封信。一封岚王写给瀛洲王信。
大厦国土辽阔江山如画,怀璧其罪很难避开周围那些跃跃欲试的国家的觊觎。幸而北漠新王罗摩被大夏使团这么一搅合,目前很是有些悬崖勒马的趋势,而瀛洲那边,庄青瞿则决定亲自致信“友好地敲打”。
他锦裕七年荡平瀛洲的时候,曾亲口跟瀛洲王说过。“第一回是朝贡,下一回便是驻军。勿谓言之不预也”。
希望瀛洲王能记起来这回事,好自为之。
岚王策马送皇帝送了半路。虽说晚上就能楚微宫再见,可宴语凉完全没有依依不舍意思,他还是有点小小的嘀咕。
昨晚是谁说得那么好,说想你了,说有你在身边才踏实。今日又是谁迫不及待一脸兴奋兔子一样往回溜。
庄青瞿:“……”
“阿昭今日,莫不是回去要见谁?”
宴语凉:“嘿嘿嘿嘿嘿嘿嘿对,你猜。”
实在是他笑得太灿烂太期待,笑得岚王微微皱眉,眯起一双凤目:“谁?”
宴语凉:“给岚岚一个提示,是一位朕想见好久好久~但一直没能见到的人才。”
岚王懂了:“哦,就是那个明明举屡试不中却还能在宛城混成县令,靠上书陶瓷配方博人注意还自称会治水,工部新来的年轻人?名字很是古怪的叫什么丝……南瓜的?”
宴语凉:“人家是胡璐!”
岚王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他知道那个小子。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夫,才二十四,比他还小一岁,吹得多才多艺什么都会,几纸奏疏轻易俘获帝王心。
就不合理,多半事出有妖!
“见见也好,”他对一边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史官小周冷冷抬了抬下巴,“见的时候你在旁边好好记,也替陛下掌掌眼,看看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宴语凉:“青卿!江夏水坝已成功了,工部也都验收过了。那胡爱卿厉害得很,绝非骗子!”
庄青瞿:“我自也希望他不是江湖骗子,自也希望他能一举解决洛水水患造福千秋。”
“但如若他真能解决那千年大患,微臣又不得不好奇,那么多名门望族博学之士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名不见经传年纪轻轻的乡野村夫,又是如何会得如此之多?”
拂陵:“咳……岚主嗓子哑了,回头回去得多喝两口龙眼甜茶。”
多喝点甜的,盖盖这冲天酸气!
真不至于!主子把历年陛下身边一堆人挨个儿酸下来还不够,如今竟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乡野村夫也?
……
胡璐自从被调任京城后,根本没来及上任就直接又调派去江夏修建水坝。
如今水坝初试成功才刚从江夏回来,终于第一次进京。
他此番只能在京城待一个月,然后就又要被调派去洛水修真正的水坝,那是一项大工程,估计得修个一年半载回不来。
但他年轻热血,已经有所准备。
进京数日,胡璐见到了很多工部名人,各中大夏赫赫有名修路造桥、铸币冶铁的高手。对方也都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个个待他热情,领他到杏花楼吃饭跟他讲小秦湖的故事,胡璐也终于见识到了华都远超想象的繁华。
于是他在京城的一个月,就忙着每天往家里写好多信,写给老爹哥哥、写给师父师兄弟,一封一封地寄。
【大哥:京城很好,特别繁华。你也来看看。】
【师父:江夏水库建造时多谢师父不吝赐教,师父何时出山?】
【师兄:上次你给的陶瓷方子洛窑已经在用了,成品不知为何稍有瑕疵,师兄要不要莅临指教一番?】
【师弟:来吧出山吧,工部很缺冶金指领,我已向他们推荐了你。】
一封一封信寄出去,鲜少有回应。
但胡璐依旧努力每天写。他信坚持就有希望,或许哪天就说动几个师兄弟出山,或许哪天他的爹爹师伯就改变了主意。
就像当年,他当上宛城县令以后终于有资格给天子写信,就开始一封一封地写。
虽然有很多封最终都石沉大海,可却有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