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救他是为了大局考虑,一边握着他的力道越来越重,冷冰冰地道:“他们安全了,你和我倒是可以选择一下死在哪只妖母的肚子里。”
李承霜皱起眉:“最好不要选,它们吃人并不清洁牙齿。”
江远寒被噎了一下,瞥过去视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在偷偷的高兴?”
对方猛地不说话了。
两人从妖群的洪流之中斜穿而过,浑身上下都是伤,斑斑血迹浸透衣衫。辟寒剑和血色短刃都被妖血洗过数遍,什么梅花香气、什么天然体香,全都被血液的味道覆盖了,腥甜浓重。
而且,他们被强悍的妖母注意到了。
江远寒一时不察,被突袭到眼前的庞大恶兽抓伤了肩膀。他翻身转腕,刀刃捅入恶兽的头颅中,随后又被妖母仰头甩飞。
在空中失控的瞬息间,李承霜的手掌稳稳地扶住了江远寒的腰,辟寒剑横着削掉了这只妖母的头颅鳞片,就在辟寒剑即将嵌入脑壳中时,妖母的身下伸出来四只如藤的骨节长鞭,将他们两人困缚住了。
但剑锋入脑,这只妖母已经死气沉沉。江远寒脑海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了什么,握住小师叔的手没有让他离开,而是依附着这具妖母的尸体,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翻滚而去。
骨节长鞭缠得很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人族藏匿在妖兽的躯体之下。
翻滚的速度很快,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江远寒从小就胆子大,就只怕转圈。他晕得厉害,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小师叔,趴在他肩膀上道:“不要动。”
李承霜浑身僵硬,果然没动。
“混出去就活了。”江远寒声音很低,有些力竭虚弱感,但他还是强撑着开玩笑,“九死一生,原来一生在这里。”
原来一生在这里……
李承霜无措得要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了,无论放在哪里好像都在轻薄对方、冒犯对方,可是他又满脑子杂乱的神思,想着“一生”,他明明知道对方是拿这个歧义来取笑自己,但却又难以抑制地想要问对方:“你懂不懂得,什么叫一生?”
幸好他没有问。李承霜满身鲜血、生死一线时没有退缩,但拥着他,被他靠在怀里,竟然如此狼狈地想要后退。
此刻危机还没有解除,但江远寒实在没有精力了,他厮杀出一条路线来,可不止是力竭那么简单,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累了。
但不是睡的时候。他头晕得再厉害,也只能煎熬地保持清醒,直到一切停止。
翻滚停了,意味着他们离开了奔涌着的妖兽群。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一把短刃切断了困着身体的骨节长鞭,从妖母的尸体上挣脱了下来。
江远寒落在一片草地上。
空气清凉至极,草叶有些枯萎了,但触感很好。他躺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师叔在他身畔,两个人的情况差不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没力气,一个心神不宁。
江远寒的面具又碎裂在中途,露出那张绝世貌美、近乎柔弱的脸庞,他的眼睛因为大量的魔气消耗而让黑眸转为了淡紫色。脸颊上有一道血痕,发丝松散微乱。
一切都是凌乱仓促的,可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好像这种匆促混乱,反而让他的野性与美丽成倍增长。
江远寒躺在草地上,深深地吸了口空气,没有辨认自己在哪里,而是望着天空。
“……下雪了。”
李承霜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雪花纷纷而落,坠在鼻尖上,微凉地融化了。
就在他凝望天空的时候,身边的人忽地翻了个身,靠近了他的怀里,蜷缩起来。李承霜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只见到对方乌黑的发顶和纤长的睫羽。
睡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胡闹,自己缠着对方索吻的样子简直像是什么邪修,但没关系,他声名狼藉,本来就是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