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是叫这名字吧)都像雀鸟似的凑上前来,叽叽喳喳不住地说着。
‘其实她讲的都是粗鄙不堪的艺术理论,可她的神情好像在期待我说些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去讨好她,我是这么想的。’
‘可若跟她说我的艺术理论,那不就拉到同样粗野的层面了吗?于是我只能打起精神,说些没错、你懂得真多啊,之类的鬼话,而看百合子的模样,光是听我回答就欣喜若狂了。’
‘她其实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只要我看着她就行了。’
叶藏发自内心地感到疲惫。
行至通道口百合子还不放过他,于是阿叶只能说:“能留个通讯方式吗?跟您交流真的很愉快……”
百合子欣喜若狂,恨不得在他脸上亲一口,加上了阿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当然是卑劣的计策,如果不说些什么,百合子就会不让他走,阿叶选择退让。
可等百合子离开后,他又立刻将line的状态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涩泽龙彦是那时开口的。
而他的第一个问题就玄之又玄。
“你是在害怕她吗?”他的用词非常精准,不是厌恶,而是害怕、恐惧。
“哎?”
叶藏适时扭头,强作镇定地看向涩泽龙彦,仿佛没听懂他的问题。
涩泽龙彦得承认,他被叶藏身上惊人的矛盾性给吸引住了。
原著中他的终极追求就是反抗自身异能、战胜命运的人性光辉,现阶段的涩泽龙彦还不像未来一样癫狂,可他对人性矛盾的迷恋已露出苗头。
就以叶藏来说,他像是被诅咒缠身了一般,越是恐惧人类就越想讨好人类,越是畏惧女性,就越跟那些女人们缠绕在一起,明明不想跟任何人接触,却无法独自一人生活。
倘若说,戴着面具生存是成年人利己的武器,那他的面具,他的怯懦与讨好,则像是分明反射人欲望的一面镜子——只想去服务他人。
短暂的对话,让涩泽龙彦摸清楚了叶藏矛盾性格的冰山一角,他,深深地为对方着迷着。
他邀请道:
“你有地方可去吗?”
叶藏窘迫地缩头道:“大概……是有的,我有个兄弟……”
他不大确定。
而在谈起他的兄弟时,阿叶的眼中迸发出炫目的神采,那是混合着卑怯、羞耻,充满强烈自贬情绪人,才会有的神情。
涩泽龙彦说:“那么,一起吃顿饭吧。”
……
织田作跟太宰坐在街心花园最隐蔽的角落。
位置是太宰选的,他们能看见花园外往来的行人,而行人的视线则被一座塑像精妙地挡住了。
太宰没说原因,他拿出掌机,全身心投入超级马里奥中,织田作无所事事,只能仰头看变幻莫测的白云。
他将这动作维持了半小时,太宰几乎以为织田作睡着了,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半时,织田作属地坐直身,扭头,看向街道。
最先出来的是涩泽龙彦,他不负昨日所见的漫不经心,抱着极大的热情同身边人说些什么,而阿叶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复合的腼腆笑容,任涩泽龙彦抓着他的手。
“啊。”
织田作吐出了一串无意义的气泡。
“所以说。”太宰甚至没有抬头,“当阿叶想要施展自己魅力时根本没人能抵挡住。”
织田作道:“真辛苦啊,【中原先生】。”
他这一刻发自内心地敬佩起【中原中也】来。
“他有什么辛苦的。”太宰脸颊鼓鼓的,“好了,阿叶要等晚上才能回来,我们要去哪里呢,织田作。”
织田作说:“不知道啊,太宰你想去哪里。”
“那就去……”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道,“去游乐园好了!”
织田作点头道:“好。”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真像女子高中生啊,太宰。”
“哎——”太宰大声地抗议道,“这跟女子高中生有什么关系!”
……
涩泽龙彦的洋馆极具个人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