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费心了。”
“这是怕先生身上最后几道疤引起皲裂。行了,朕去洗了。”
鸿曜最后看了一眼谢怀安,匆匆离去。
一直到走,谢怀安都没看清鸿曜的正面。
谢怀安目送鸿曜略快地走出门,哼笑一声,开始用手指逗鸟:“你看到了吗,胖胖?”
“喳喳?”胖胖刚在自己在被褥上来回跳,听到谢怀安呼唤,蹦跶他的身边。
谢怀安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他也有反应了……我会抓到把柄的。”
当夜,躁动难眠。
床很大,谢怀安睡在靠墙的里边,上身光着,只穿一件单裤,自己裹着一张小绒毯,还有随时可加盖的锦被。
谢怀安喜欢不穿衣服睡,先前病得迷糊时鸿曜不允许他脱,眼看着身子渐好,初秋还没到空气里还有热乎气,鸿曜就放宽了标准。
睡姿也狂放,睡一晚上能换好几个姿势。
鸿曜穿得严严实实,从领口一直捂到脚脖子,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动不动。
“陛下……”谢怀安含糊地出声。
“灯都熄了,先生还没睡?”
“好像好久没跟陛下睡一张床了……”
鸿曜之前不是陪在床边一夜不睡,就是天还没亮就走了,给谢怀安留一个热乎的汤婆子。
“天天睡,先生没注意罢了,”鸿曜闭着眼睛说道,“近日又开了四次早朝,永安宫里犯过事的人也清理差不多了。”
谢怀安蹙眉。他听见鸿曜提正事,忧虑缓缓涌上。
“那是不是得回去住了?”谢怀安道。
“不必,先生安心在这里住着。”
“不好吧……小院子在城郊,陛下要上朝的话肯定得在宫里,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岂不是耽搁不少时间,凌晨就得动身。”
谢怀安不安地睁开眼,看着昏黑的空气,听着鸿曜平稳的呼吸声。
“再说了,路途远了,万一不安全呢?”谢怀安操心地说道。
怪不得他有几天几乎见不到鸿曜人影。
住得远真的不行,何况古往今来,哪有皇帝住在城外边,天没亮先赶进宫点卯?
“先生不必忧心。小院子现在是昭歌最安全的地方。”
“是指陛下的安危……这次会得罪很多人吧,若是有刺杀的……”
“先生关心朕。”鸿曜弯起唇,侧过身躺着,碧眸睁开,看着谢怀安的背影。
“我当然会关心,”谢怀安道,“天下人的好日子都系在陛下身上。”
“只是因为这个?”
“……嗯。”
“好吧,我很开心。”鸿曜有些勉强地说道,换了自称。
谢怀安犹豫半晌,翻过身:“也不只是因为这个……陛下没睡?”
谢怀安吓了一跳。
月光透入纱帐,鸿曜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因为什么?”鸿曜张开双臂。
谢怀安:“……”
谢怀安强烈怀疑,在焚香楼时他第一次对鸿曜张开双臂,勾到了一只大猫后,鸿曜就将这个动作学了过去,乐此不疲。
谢怀安磨蹭一会,蹭到鸿曜的双臂中,继续翻了个面,脸冲着墙。
鸿曜比他高一头,轻轻环住他。温暖的气息透过绒毯,从鸿曜的周身传来。
“真的不必回宫吗?”谢怀安小声说道,转移了话题。
“先生诚实地告诉朕,你想回吗?”
“不想。”谢怀安道。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离永安宫越远越好,一辈子都不要再住到兰池宫里……千秋殿也不太行。
但这不太可能。
就算鸿曜一直不回去住,新换来一批朝臣迟早要上谏的。没准时间久了,他对抗天师的功绩淡去,会被人扣帽子。
“那就住着,不回。”鸿曜淡淡道,手指深到谢怀安的发丝间,帮他放松了一下头部。
“先生担忧住在郊外不便,朕心里有数,会解决的,还需要一些时间,耐心些。”
“真的?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谢怀安有些犹豫。
“千真万确。爱操心的小先生啊,你不累吗?今天下午还是折腾了一番的,休息,省得现在精神,明天又打蔫了。”
“没事。”谢怀安说完,愣了一下。
哪里没办法,鸿曜直接住到宫里,他自己在郊外住不就行了?
不光是他默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