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他和鸿曜之间的大问题,或早或晚,他必须给鸿曜一个解释。
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不能显得太弱,为了避免麻烦最好也不能说得过强……
鸿曜道:“是那些跟朕一起进到庭院里的禁卫,全身披甲,戴着金面具。”
“嗯?”谢怀安愣了一下。
鸿曜这么一提,谢怀安想起刚才兰池宫的后院有数十个甲兵纹丝不动地站着。
他们全身包裹在盔甲中,面戴狰狞的金面具,眼睛位置是两个黑黝黝的空洞。
“他们……”谢怀安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了?”
“他们就是祭品,”鸿曜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钻入谢怀安的耳中,“天师上达天意、法力无边,他能使人死而复生,驱使死尸为其所用。在这宫里头行走的禁卫……”
谢怀安屏住呼吸。
“几乎都是死人。”
谢怀安脑子嗡得一声,不由自主地往鸿曜身边凑了凑。他心绪波动时眼尾不受控制地飞起浅淡的红色,衬得眸子水润清澈。
鸿曜捏住谢怀安的下巴,凝视他的脸。
“没想到阁下也会……惧怕这些。”
谢怀安嘴唇开合,躲闪着鸿曜的目光又想靠近热源。
他拼命驱赶脑中关于金面具甲兵的记忆,越要忘掉那些影像就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具尸身就站在自己身边,睁着空洞的眼睛伫立着。
鸿曜唇角扯出一丝怪异的微笑:“永安宫以前还是活人多,现在可说不准了。也许哪天所有人都会变成天师的活死人大军,享受无尽的福光。”
永安宫拿尸体当禁卫的事由来已久,死与生在这座恢弘庞大的宫殿群里早已模糊了界限。
在宫里,复生指的是尸体变作活死人禁卫的过程,七监四司八局里就有专门配合此事的赐恩监。
真正有意识的复生被视作神迹。
鸿曜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神迹。他本来打算随时结束掉这条脆弱的性命,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好到心脏愉快地加速跳动起来。
“我……他们都是死人?现在宫里面到处都是行走的……死人?”谢怀安话音断续地问道。
“正是。他们不用休息,会整夜守在各个宫殿附近保证安全。”
谢怀安没有被安慰到,他快吓懵了。
“阁下,你是特殊的。”
鸿曜的指尖轻柔抚过谢怀安的面皮,忽而触电般分开。
“朕一向珍重特殊之人。之前……谢侍君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动作,多少传进了天师的耳朵里。他前些日子想见你,朕不愿。”
“我不想跟那些碰上,更不想见天师……”
“今夜朕就为阁下换个安全的地方,”鸿曜命令道,“休息,沐浴后就去千秋殿。”
“嗯。”谢怀安应声,下一秒睁大眼睛,连害怕都抛到了脑后。
嗯??
你确定那里安全?
千秋殿是皇帝的寝宫。
谢怀安欲言又止地看着鸿曜走出屋子。
据鸿曜说,祭祀将会持续到今夜子时,鸿曜在兰池宫待的时间已经足够久,需要拿合理的理由向天师告假请罪。
不多时,空青领着两个小侍女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地问他需要些什么,用不用换身里衣。
“不用……”谢怀安软软地说道,目光下意识地在侍女们和空青的脸上扫过,确认她们眉眼灵动是个活人。
“侍君若是好些了,婢子就叫太医进来再瞧瞧。太医院平素都围着甘露圣殿转,难得有人过来。”空青监督着小侍女们收拾好灯烛,换上清淡的熏香。
“可以。”谢怀安含糊地应了。
他浸在惊吓中出不来,听见甘露圣殿就想到天师,进而想到狰狞的金面具,额角又渗出些冷汗。
“侍君今夜去千秋殿,可是件大事,婢子叫太医们找了些助兴的物件。”
“啊?”谢怀安的汗毛炸起来了。
打败一个恐惧的方法就是抛出另一个恐惧。
他惊疑地看着空青将一个纹样精美的漆盘放在桌几上,上面摆着几盒白瓷小罐,还有些玉制的模样奇怪的东西。
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