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初都到了投河的地步,我以为,若就这样放弃,听之任之,不大合适。”
叶贤齐这才魂魄归窍,哪敢多问自己表妹怎么会在贺汉渚跟前吐露她是女儿身的秘密,一听到贺汉渚连她投河都知道了,第一反应,就是替表妹开脱,赶紧辩白:“表舅,雪至她真的是没办法啊!绝对不是故意骗你的!她从小这样长大,自己没的选,我姑妈也是实在没办法!总之,全怪我,我太没用了!我要是读医能读下去,来军医学校念书,她也不用这么委屈辛苦!”
叶贤齐狠狠敲了下脑袋,见贺汉渚盯着自己,神色有些古怪,想到他提了跳河,急忙又解释:“至于投河那个事,当初吧,虽然确实是为了傅明城,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那会儿只是不懂事,现在出来,见识多了,绝不会再那样了!司令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她的为人!反正来了这里后,我就没听她再说喜欢傅明城了!她绝对正派,不是那种胡来的……”
“你是说,他喜欢傅明城?是因他而投的河?”
震惊、被骗的恚怒,或者,还有几分别的,譬如类似于酸嫉的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贺汉渚没法想象,苏家儿子竟然真的看中傅明城?!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打断。
叶贤齐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见他脸色突然变得冷漠,语气也开始生硬,且听他这话,竟好像不知道这一茬?
叶贤齐一顿,立刻收口,迟疑了下,一边看着他,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这个……雪至是怎么和你说的……其实呢,也不一定吧,全是我自己胡乱猜的……”
贺汉渚目光阴沉,冷冷看着他。
叶贤齐心知自己刚才肯定说错话了,就是不知道表妹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懊悔万分,大冷的天,脑门都冒出了汗,定了定神,试图糊弄过去:“表舅您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刚才都说什么了?对了!我昨晚喝多了,现在脑子还糊里糊涂,刚才我自己说什么,我都忘了……表舅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吧,从小就不靠谱,所以我家还有姑妈家的事,大人从来都不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全是自己瞎猜胡扯……”
这话掰的,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像样,实在编不下去了,只好停住,一边擦汗,一边在心里打定主意,接下来,不管他怎么逼问,就算是严刑拷打,自己也将闭口,绝对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贺汉渚一言不发,盯了他片刻,忽然道:“出去吧。”
叶贤齐如逢大赦,赶紧朝他弯了弯腰:“好,好,那我走了,不打扰表舅你了……”说完拔腿就走。
贺汉渚起身,踱到窗前,见叶家儿子从司令部的大院里出去,背影急匆匆,很快就走得不见了人影。
自己被骗了?
居然被一个乡下来的比自己妹妹都大不了多少的人给骗了?
一开始,他也觉着,苏家儿子是对傅明城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但却被他否认,后来还写了个信来解释,声情并茂,说是什么隐疾。
因为面对面否认这个事的时候,他态度极其坚决,目光也丝毫没有回避和躲闪。贺汉渚感觉不出他在撒谎,所以选择了相信。
没有想到,现在事情绕了一圈,竟从他这个表哥的嘴里,得知了真相。
原来当初,他真的喜欢傅,也真的是为了傅而投的河?
所以,知道傅明城来这里任教,他很快就高高兴兴地来这里上学了。
果然,这样才是前后呼应,合乎道理。
什么身有隐疾无法婚配,怕耽误自己妹妹,又什么想通了人活着应当有所寄托要学好医术为世上的病痛患者带去希望……
全他妈是在扯淡!
贺汉渚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
并且,远不止这样。
他还有一种感觉,叶家儿子嘴里一开始说的什么他从小这么养大,委屈辛苦之类的,极有可能是会错了意,和自己一开始问的隐疾是两码事。
他们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他阴着脸,想了片刻,叫进来丁春山,叫他盯着点苏家儿子。
“派个稳妥的,专门干这个的。”他吩咐了一声。
叶贤齐逃出生天,怕再出纰漏,一出司令部,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军医学校去找表妹,等在学校门口,见表妹出来,将她拽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把刚才自己被叫去司令部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雪至,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知道了你是女的?”
苏雪至譬如五雷轰顶,没想到之前用来拒绝婚事的借口,竟还有这样的后续。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开始也是慌了神,勉强定下心神后,就问叶贤齐和他的对话,让一句句地重复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表哥没在他面前,直接说出自己是女的这样的话。
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各有所想。
拿身有隐疾来解释表哥一开始的那一番话,也是勉强说的过去的。希望贺汉渚就算有所怀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