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痛得死去活来, 容秋给他解除定身术之后,他依然痛得动弹不得。
容秋低声说:“得罪。”伸手将他的衣服拢好,又把他打横抱起, 扣着脊背慢慢放在了书房的床榻上躺着, 随后拿起药膏给他涂抹。
容仪眼泪汪汪:“我可能要先变回原身几天。”
容秋又从床榻下拿出了一个金玉的圆窝:“我已经料到, 早有准备。”
容仪一边痛着, 一边气若游丝地说:“上神, 你还准备得挺齐全。”
容秋说:“毕竟让你痛苦, 也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睡吧。”
容仪“嘭”地一声变回了原型, 走进了这个铺了软垫的金窝里。这个窝很大很软, 但他左螺旋盘起来的时候, 长长的尾羽依然没有地方放。
他想起了相里飞卢给他做的那个铁合玉窝。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睡过的, 给他的尾羽留了位置的窝。
他泪眼朦胧地嘀咕:“这个窝很软很好睡,谢谢上神。”
“你喜欢就好。”容秋说, “我打听了一下, 他们说你只睡最好的窝, 最次也要是金玉的。软垫里缝了晾干的练实皮与蟠桃叶, 对你恢复精神也有好处。”
容仪说:“谢谢上神, 上神有心了, 可否请上神在两炷香后叫醒我?我怕我睡过去太久了,佛子那边又过了好多年。”
容秋暗紫色的眼眸如常温柔:“好。”
*
姜国。
王宫。
夜色已深, 大殿里却灯火通明,国师台所有人都站在了那里。最显眼的地方,天子左侧,是姜国国师位, 百年来一直设在这里, 从不动摇。
现在这个位置没有人来, 是空的。
名为玹渊的国师哪怕已经站在国师台所有人的最前面,依然没有权利坐这个位置。
新登基不久的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底下的人也是一片沉默。
玹渊的神色有些焦急,这种焦急配上他华贵精致的衣着,还有平时仙风道骨的做派,有些滑稽。
玹渊刚来姜国时,也因为他那不常见的英俊容貌被惊为天人,有了“仙人之姿”的美名。
“怎么还没有消息?”他终于没忍住问了起来,声音压得极低,“檄文发了,相里飞卢这都不来吗?”
就在此刻,传消息的侍卫磕头进了宫,走过来低声告诉他:“佛子仍是称病不出。”
“知道了。”
玹渊突然提高声音:“禀告陛下,相里大人仍然说无法前来。”
皇帝眉头皱起来。如果是在以前,他会问一声相里飞卢是什么病,什么时候去探视他的好,但自从玹渊来了之后,他渐渐听从他的观点,有些怀疑起佛塔那边了。
这些年,相里飞卢呼声越来越高,可天灾人祸却没有断绝过。
“陛下应该早做决断了!您何必如此心慈手软,难道连试探一下都不可以吗”玹渊声音冷静,“佛塔不是他的私有物,里边万余册的古书典籍,高僧舍利,无上法器,都是姜国的!既然佛子已经这么久了,连尊敬陛下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陛下还要为他辩解吗?”
“那你说,朕要如何?”皇帝神色郁郁,显然也极为挣扎,“他是我们姜国百年的护国命脉!”
“他当真在护国?我不太信。”玹渊平静地说,“我风羽族也是帮助姜国开国定国的,我放弃成神的机会下界来助国,难道我还能别有居心?我并不是针对相里大人,我只请陛下为自己早做打算!他一非真心护国,效果我们也看到了;其二,之前与邻国一仗,他一人法术退万人兵,这已经不是正常凡人该有的境界了!其三,战后他声望多高,那是相国之望!陛下,难道您不曾想过吗?”
“还有我一直没有说的,因为以凡人之眼无法看见,但我却注意很久了。”玹渊缓声说道,“如果说,之前佛子白发,已经惹人怀疑他是否沾染魔界了,那么姜国境内上空笼罩的魔气结界,又是谁做出来的?他一定与魔物有所勾结!”
皇帝愣了一下,神情复杂了起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之后,皇帝说:“那么大师觉得,应该如何……”
“搜检佛塔!”玹渊沉声说道,“我替陛下前去查视,与他当面辩法,看他到底能给出什么样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