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倪天明知道,自己将银钱返回的行为会让李黑狗父亲遭受无妄之灾,那他或许会考虑收下,将来再用些其他方式返回。
曾经在原世界当老师的时候,同事经常给倪天明的评价是:“不懂人情世故。”
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年轻人,总归需要些年头的现实毒打,才会知道自己坚持的规矩是一文不值。只不过倪天明还没来得及学会,就身死魂穿。
在李黑狗搬来之前,倪天明将书院给收拾了一番。对身体的原主人而言,光是勉强活下去就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分不出心神收拾。
这些天花了好些时候清理,才勉强将住着的房间从难以下脚收拾到井井有条。虽然还是狭窄,但给人带来几分温馨。
温暖的黄色灯光缓缓跳动,洒在摆的整整齐齐的书籍上。倪天明随便拿着本书籍,靠在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嗯……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儒学,从大概的脉络上看,和原世界相差无几。这些小孩启蒙识字做的差不多了,就给他们读些浅显的文章吧。至于大一些的……给他们难一些的篇目,先让他们自己思考。”
这些天在教书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也就只有几个半大小孩说,现在的倪天明和之前相比有些变化,但具体是那些又说不上来。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李黑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倪夫子在么?”
倪天明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前去开门。打开门,见着李黑狗此时一手提着灯笼,身上背着包袱,站在书院门口。倪天明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书院地方小,就我一个睡觉的房间。这几天可能得过几天苦日子。”
“不碍事,不碍事。我以前帮着家里人种地的时候,经常在田里过夜。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我在院子里打个地铺睡觉就行。
对了夫子,你是在附近种了花?我闻见一股很淡,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香味。”
倪天明点了点头。
“啊,我是种了些东西。再过几天差不多就应该要成熟,到时候还得请你帮忙收割。”
李黑狗就这样在倪天明院子里住了四天。在李黑狗的帮助下,这些灵谷只花了一天多些的时间,就完成了收割、过筛、晾晒等一系列工作。
只不过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样一片田,李黑狗心中虽是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稻谷静静地躺在箩筐中,在西斜的夕阳映射下熠熠生辉。
望着放在院子里一筐筐的稻子,李黑狗擦了把汗。也亏得他一直在镇子里干活,不然倪天明还得花些口舌去解释。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伙不速之客闯入平静的青村。
…………
“少爷,再往前面二十里地就是青村了。要是过去的话,今天晚上回去恐怕得很晚了。您觉着是今天过去,还是明儿再来?”
一名身穿牛皮软甲,手持黑镔铁长棍的护卫朝着一公子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身骑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个大大的斗笠。他正是陈平,抬头看了看西下的的落日,抬手道:
“查!青村查完后,明天直接去北边的几个村镇查。”
陈平说着,手中的鞭子在马身上一抽。周围的仆从苦笑一声,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他们天刚亮就跟着陈平少爷出去,到现在只吃了两三个烧饼垫肚子。此时早已又饥又累,想着早些回去吃口热饭,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睡觉。
抱怨的话他们不敢说出口。就帮着陈平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失了庇护,寻仇的人第二天就能把自家里里外外给堵个水泄不通。
在心里咒骂几句后,也抽打着马背,呵斥着跟在身后的六七只恶犬继续向前。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青村奔去。此时炊烟袅袅,一些吃过饭的孩童正围在村口嬉闹。妇人们坐在太阳底下闲聊,目光时不时往自家孩童身上瞥去。
他们哪见过这种架势,孩童们被吓的顿时哇哇大哭,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些妇人眼疾手快,连忙将孩童一把抱去,快步离开。
几个男人持着农械棍棒走出门。见来者不善,不由分说地接回自家女人小孩。其中一个妇人安抚着受惊的孩子,低声问道:
“这伙人是来干啥的?总觉得不是啥好事情。”
“不知道,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动作麻利点,把门窗都给锁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大门直接锁死,不愿意多惹祸患。
陈平对自己惊扰村庄的安宁毫无愧疚之色。他将马停妥当,朝着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们将一块暗红色的碎布在恶犬鼻子下晃了晃,随后一人跟着一条恶犬朝村里冲去。
这块碎布原本是青灰色,因为浸透了李黑狗被咬伤的血,干涸过后呈现的颜色。
看着自己手下进村搜查,陈平从随身口袋里取出牛肉干,自顾自的咀嚼打发时间。
一时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