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双来到程圆面前时,他发现君侯府里多了个笑眯眯的老者,坐在花厅的椅子上从未见过。
“宁侯,曹双奉命带领劳工前往兴州采购石料砖瓦,现回府复命,这份是账单,请宁侯过目。”曹双禀报后将账单承交给程圆。
虽然曹双很自信程圆查不出账务毛病,但毕竟有句话叫做贼心虚。在程圆认真审核账单的时候曹双不时地用手搓搓鼻子,拉拉衣襟、捋捋八字胡,佯装很轻松的样子。
这一系列动作却都被程圆身边的张天师看在眼里。
程圆虽然跟曹双死不对眼,但平时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程圆接过账单看了几眼后对曹双说道:“嗯,这一趟你辛苦了。我顺便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张天师,是我新结交的……修仙道友,以后会常住在我府上,你对他要时时恭敬。”
“张天师?修仙道友?”曹双听到老者这个身份,心里一百个瞧不起。暗道:不用问,这一定就是个江湖骗子,和程圆臭味相投的一个江湖骗子。
于是曹双皮笑肉不笑地向张天师抱了抱拳后问道:“原来是张天师,不知道张天师以前是在哪个行当发财啊?”
张天师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你好曹大管事,老朽以前就是个算命先生,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嘿嘿嘿……”
曹双一听,果然如此,于是他想借机嘲笑一番,也好给他和程圆这些所谓的修仙者一个难堪。
“哦,算命先生啊?不知道张天师都能算些什么?吉凶祸福啊,官运前程啊,还是姻缘子嗣?”
张天师丝毫不为所动,笑道:“这些嘛都能算个七七八八,不仅如此,我还有一种特殊的本事,能算出来某些人是不是暗中做了贪墨采买公款之类的勾当。”
曹双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通红,张口结舌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老骗子难道是在影射自己?天啊,自己这点事怎么被他察觉了,这老家伙甚至连账单都没看过一眼,他究竟是什么人?
程圆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玩味地看着瞬息间汗水打湿衣领的曹双,问道:“曹大管事,你说张天师他算得准吗?”
曹双结结巴巴地抗议道:“这、这、这纯粹是血口喷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什么时候贪墨公款了?侯爷,您看好了,那总账数目可是采石场主事亲自写上去的,金额下方还有他的签字和摁的红手印呢。”
“谁说别人写下数字就改不了?”张天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走到程圆的桌案前拿起账单看了一眼,笑道:“12780?我猜原来的数字不是‘2780’就是‘12180’。如果是2780呢,你在数字最前面填加了个1,贪墨了一万两银子。如果是12180呢,那你就是把中间的1改成了7,贪墨了六百两银子。”
张天师转回头来对曹双龇牙一笑,“你改了哪一个呀?”
曹双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口血噎在喉咙中差点没喷出来。
还他娘地贪墨一万两银子?亏你能想得出来、说得出口。
程圆挥挥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算了张天师,咱们也别误会了曹大管家,明天我派个人前去采石场验证一下,还曹双一个清白。”
听到程圆的这句话,曹双彻底崩溃,他一把鼻涕两把眼泪地跪在程圆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贪污罪行,并把600两银票双手奉上。
让曹双没想到的是,程圆这一次并没有责罚他,而且让他继续担任大马城全部工程总监工的职责。
不过如果曹双可以按时按量完成所有工程,那么这次的贪污事件既往不咎,还有一些奖赏。否则的话,数罪并罚,有他好果子吃。那一大瓶跌打药剩下不少,还给他留着呢!
曹双叫苦不迭,但是没有办法,自己本来就是程圆的死对头,又谁让自己的小辫子被人家揪在手里了呢?
当曹双离开侯府后,程圆和张天师两只大小狐狸相视而笑、乐不可支。
八十里路往返,劳工车队居然用了整整七天时间,程圆知道这一路艰辛至极。
晚饭时间,程圆和张天师一同前往劳工营地探望众人。
劳工营外面程圆再也没听到第一次集结时,这群劳工发出的那些兴奋的纷闹声音。
当他踏进营帐,发现所有人都在默默无闻地吃着馒头和锅里犒劳他们的炖肉。几个受了伤的劳工躺在角落里的厚被子中,有程圆派遣的护理人员默默地喂他们吃饭。
程圆的到来,众人就像没看见一样。各自默默地吃着饭,想着心事。
终于,一个年纪很小的劳工再也憋不住,站起身来跑到程圆面前扑通一声跪倒。
“侯爷,求求你,赏我两个钱儿,放我继续去要饭吧!明天就要正式开工,太苦了,我怕我熬不住了!”小劳工哭得泪流满面。
程圆看着他黑漆漆、还格外稚嫩的脸,按捺住心中一些不该有的冲动,面色严肃地问他:“你今年几岁了,可否成年?”
小劳工抹去泪痕,讲道:“我今年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