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午饭错过, 楼飞星和楼锦程两人转而一起吃了晚饭,饭后又一起回福利院的旧址看了看,大门被贴上了黄色封条, 整栋建筑损毁严重,外表焦黑,时隔四年也能隐隐嗅到那股焦糊味。
楼锦程远远打量了两眼,“四年过去了, 竟然还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建。”
楼飞星随口道:“等有钱了就会吧, 走吧,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楼锦程取出手机看了眼,“明天下午, 哥呢?”
楼飞星:“我今天晚上的, 看来我们接下来得分开了。”
楼锦程垮下脸, 一脸不满地嘟囔:“要不要这么赶, 哥改签明天的呗, 我们一起去机场。”
楼飞星失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别闹, 特价机票现在改不了,再说了我还有工作, 要早点回去。”
“好吧。”楼锦程还是不大开心,但没再说什么,楼飞星见他失落的样子像只蔫巴巴的大金毛,不禁心下一软, 揉了两下他的脑袋, “好啦, 别不开心了,过年的时候再聚?嗯?”
楼锦程瞬间振奋起来,失落一扫而空,“好!约好了,不许变。”
楼飞星含笑点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天也晚了,你快回宾馆吧。”
楼锦程乖乖点头,看楼飞星朝他挥手道别,楼飞星最后看了眼那栋承载了所有过去记忆的焦黑建筑,当年他也是在这个位置,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自己无能为力。
当年那场火灾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犯案的人是院里的员工,他因与新院长之间的纠纷而精心策划了这场报复,当晚也死在了这场火灾里。
导致事发时孩子们都被困在建筑中无处逃生,又赶上同一时刻城南也有一起意外失火发生,天生地利人和之下,造成了这场死伤无数震惊全国上下的纵火案。
很长一段时间里楼飞星都忍不住想,如果他没有一意孤行要求继续治疗、如果他没有要求手术在那天进行、如果他那天没有离开、如果那天他早些回来……情况会不会有些许不同?
但再多的设想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像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一样。
楼飞星轻叹一声,在心里也同这里道了个别后转身离开。
他先去买了点特产,而后搭大巴去了市里,接着又坐地铁前往机场,一通折腾下来,等真正坐上飞机后已到了深夜四点。
连轴转忙活了一天他也不觉得累,靠在窗边没有半点睡意,他闭眼算了算时间,回程有合适的班机,明天下午就能到C市,比原本预计的十天还要早了两天回去。
之前忙还不觉得,现在一闲下来,楼飞星就忍不住开始担心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江孤云,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再生病?
下飞机后要不要发条短信问问?
这个想法在楼飞星脑袋里转了几圈,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消了主意,决定还是明天下午直接给江孤云一个惊喜好了。
现在还是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楼飞星调整了下姿势,强迫自己入睡,不再想杂七杂八的东西。
楼飞星闭着眼神色平静,呼吸渐渐平稳,航程过半的时候,他脸上的平静不再,五官痛苦的紧紧皱在了一起,额上也冒出些许细汗。
又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坐起,动作大到惊醒了旁边的乘客,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捂住嘴弯下腰一阵猛咳。
“咳咳咳……”楼飞星止不住咳嗽,他努力朝旁边不满的乘客打了个手势,断断续续说:“抱……抱歉……咳咳咳……”
被吵醒的乘客黑着脸摆摆手,重新躺下闭眼睡觉。
楼飞星左手揪紧衣领右手捂住嘴,努力咽下咳嗽声不打扰到都在休息的旁人,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
他脱力地靠在椅背上,一闭上眼就是黑夜里冲天的耀眼火光,还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不断作响。楼飞星顿时没了睡觉的心情,他身上冷的厉害,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冰凉凉的紧贴在身上,更是难受的厉害。
楼飞星找空姐要了条薄毯,将自己身体牢牢裹住,小心翼翼将双手从上面钻出,放在嘴边连哈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他裹着毯子偏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发呆,脑内橘红色的火焰始终挥之不去,从那天火灾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只有他逃过一劫,在那场灾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