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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的突然停下,楼飞星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他迟钝地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方才撑着酸软的四肢摇摇晃晃地站起。
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他凭经验按了按身上最疼的几处,还好,都是软组织挫伤,骨头没事。
看来电梯的失控没有感觉中的严重,落下的层数实际上也不是很多,不然他受的伤绝不会这么轻。
楼飞星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果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轻微叹了口气,他身体总体而言很健康,美中不足的是有点夜盲。
平时都没什么影响,但这会儿就麻烦了。
要是有光就好了……楼飞星摸黑走了两步,突然一拍自己脑门,他怎么给忘了,他有手机啊!
“真是摔傻了。”他嘟囔着伸手摸向裤兜,他记得先前把手机塞回裤兜里了。
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口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楼飞星:……嗯???
他手机呢???
那么大、那么黑、那么硬一个,跑哪去了???
楼飞星傻了眼,他火速将全身上下所有兜摸了个遍,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在,只有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
彳亍、口巴。
重新回到原点而已,摸黑就摸黑,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孤云有洁癖,尤其厌恶和不熟的人待在狭小的空间内,所以专为他服务的电梯是特别定制的,保证内里足够宽敞,可以承重五十人。
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楼飞星在里面走的很慢,几乎是一步一蹭。他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前进,仔细倾听电梯厢内的动静。
“先生?有没有受伤?”楼飞星再一次出声问完后顿了顿,他敏锐捕捉到了些其他声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寂静的空间内听见其他动静。
那是一声更重过一声的喘息,同时也极其压抑的粗喘。
江孤云本就身体不适,头疼的厉害,电梯刚开始晃动的时候,一下晃的他脑中嗡鸣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瞬时间天旋地转,他下意识紧紧抓住身侧的扶手才没有摔倒,后来也得以不像楼飞星那样摔来摔去。
等他缓过晕劲儿——灯灭了。
电梯厢内陷入绝对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江孤云瞳孔刹时缩小至针尖大小,他死死睁大眼,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合上,即使眼球酸涩发疼,他也死死睁着眼。
他全身都好似变成了石头,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球例外。
只有眼球神经质的上下左右快速转动,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但最终他看见的只有浓郁的黑暗。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独自一人身处无法逃脱的黑暗之中。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恐惧如同魔鬼枯瘦的手掌,一把攥紧江孤云的心脏。
他的四肢百骸都被无孔不入的恐惧所填满,浑身同时大量出汗,长发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血压降低的同时心率加速。
江孤云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耳膜边只有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如鼓声、如雷霆,一声声在他的耳边炸响。
咚咚的声响一声快过一声,一声重过一声,激烈跳动的心脏仿佛随时会在胸腔内炸开,又好像在不安分地攀爬,试图挤进他的喉咙里,再从喉咙里跳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具躯壳。
江孤云松开手杖,左手痛苦地揪住胸口衣襟,隐藏于手套下的指骨因用力过度而变得青白。
空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稀薄,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但进入他肺里的新鲜空气仍然越来越少。
求生的本能让他恶狠狠扯开衬衣领口,昂贵的丝质衬衣被毫不怜惜地撕开一个大口子,同样昂贵的镶了碎钻的扣子被拽落了一地,发出同弹珠落到地上一样的清脆声响,哒哒在地上跳动着,而后滚落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即使如此,情况也仍然没有丝毫好转。
窒息的感觉极为绵长,江孤云丧失了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