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过去的某个场景。
那时她差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甄杳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尝试着微微俯身,将头探了出去。
嗅觉与听觉更加开阔,风掠过耳边,消毒水的气味也大多被抛在了身后,她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那一次她是怎么有勇气想着跳下去的,现在似乎已经记不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
左臂蓦地被人攥住,甄杳吓了一跳,转过身呆立着,一时没回过神,“……渌柏哥哥?”
她在干什么?她没——
“我就想吹一吹风。”从他的动作里意识到什么后,她背着的手动了动,微窘地拨弄起手指上的纱布,站姿像听话的小学生。
宋渌柏松开手,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比起刚才的严肃又似乎有极其细微僵硬的缓和,“盲杖呢?”
“在包里。”甄杳赶紧伸手往斜挎着的那只小包里探,折叠好的盲杖往外拿时却把包里的其他东西给带了出来。
“啪嗒”一声,东西掉在地上。
她立刻弯腰去捡,结果低头的时候猛地撞上了一堵宽阔结实的胸.膛,重心不稳往后倒时头顶又撞到了男人坚硬的下颌。
头顶落下一声极低的闷哼。
慌乱中甄杳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一把抓住了手边最近的东西,等彻底稳住身形后才发现攥着的是柔软光滑的长条布料。
这是……领带?
男人温热的呼吸掠过她鬓角和耳尖,痒得甄杳瑟缩了一下,脸噌地红透了。
她被烫了似地飞快把领带松开,“渌、渌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话音未落,对方就半提半架地让她重新站直了,片刻后她身上的斜挎包晃了晃,显然是有人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她捏紧盲杖,胡乱扯了句话缓和自己紧张窘迫的心情,“是什么掉出来了?”
走廊上安静了片刻。
也只是片刻,少女面前的男人就微微抬着下颌继续去推领带。
“纸巾。”他淡淡道,嗓音在空旷走廊中回荡得愈发清冽。
松散变形的温莎结被修长的手指重新推紧,恢复成一丝不苟的形状,那只手转而随意地碰了碰线条明晰的下颌,英挺的眉微蹙。
“……噢。”甄杳指甲边缘都紧紧抵住了掌心,硬着头皮又道,“刚才我真的很抱歉。”
她本来就拿不准他是否不太喜欢自己,结果还又闯了祸。
“不用道歉。”
她犹犹豫豫地抬起头,但碍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慢吞吞点了两下头。
走廊另一边忽然响起脚步声,来人步伐略有点急促,“杳杳。”
“延辞哥哥?”甄杳蓦地松了口气,此时此刻的宋延辞简直就是她的救星。这么喊了一声后她才后知后觉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赶紧控制了一下表情。
“这台手术刚做完,我换了衣服就直接过来了,怕你们久等。”宋延辞很快走到面前,嗓音略带疲倦却依旧温和,“检查结果应该也已经出来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刚做完手术不用休息会儿吗?”她仰着脸,“可以等等再看结果。”
“不用,走吧。”
甄杳只好点头。
“就几步路,我牵着你过去?”宋延辞笑了。
她正要打开盲杖的手一顿,没拒绝对方的好意,把左手伸了出去。
手腕被隔着衣袖握住。
“渌柏,一起去?”宋延辞问。
甄杳内心其实是期待他不要去的,但宋渌柏“嗯”了一声。
三个人一起往另一间诊室走去,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都刻意将就了小姑娘的速度。
一边走,甄杳一边把盲杖放回包里,然而下一秒她却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柔软片状物,表面包裹着一层塑料包装。
原本放在包里备用的东西正待在不属于它的那个夹层里。
-是什么掉出来了?
-纸巾。
所以刚才宋渌柏替她捡起来放回包里的,就是这张“纸巾”。
甄杳脸颊和耳朵蓦地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