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忽然有些吞吐,“不知道能否后面的审查让我司搞自查呢?”
光脑那头,石克德沉默了片刻,心头冒出了丁点怜悯:
“aj老师,我体恤您的敬业和诚心。”
“但希望您能明白,这次审查的推动方并非我司,所以——”他微妙地停顿了下。
“我言尽于此,稍后就来提走嫌疑人。”
搅弄浪花的人不停手,审查便没有终点。
石克德潜台词如此道。
这是巨头法律司对可爱小友司的忠告,出于权力平衡角度,法律司并不希望商务司为所欲为。
但,现在就看高考委员会能不能挺直背脊,接住这波暴风雨了。
抓住一个首犯算什么?
商务司的深不可测,现在还刚刚开始领教呢。
……
……
凌晨02:35分。
火车呜呜叫着,穿过星海跨过雪原,终于开进了云杉林中,墨绿如染,安静的小村子弥漫着血腥气。
这次,站台没有人绊动道岔了。
杨昊天冲到马棚时,贝浩整个人已经被冻在了木板前,整个人落满了积雪,只剩一双眼睛,略微挪动一下,便是难听的血肉撕裂声,发乌的血染湿了冻僵的木栏。
杨昊天一下子红了眼睛,“同学,同学!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
马棚外,大雪纷纷扬扬,苏共战士躺了满地,雪花盖住了他们凝固的鲜血和残肢,只留下一片洁白。
脸颊长时间贴在枪托上,已经被冻上了。
贝浩生生撕动脸皮,不觉得疼痛,只能感觉到脸上一阵鲜血奔涌感,竟生生扯下了一只冻僵的眼珠:
“帮我、帮我看看,”他的声音破碎,“——看看还有没有活动的坦克。”
“求你了,我看不见。”
杨昊天忍住泪水,抬头看了一遍,将他从木板前拖开:“没了,都没有了。”
“同学,你们是帮着苏联打仗了是吗?”
“你们是最棒的——”
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杨昊天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贝浩盖上,他脸上一半血肉模糊一半白得像纸,完好的那只眼珠微动,吃力出声:
“你是,天堂座的杨昊——?”
“是我,你别说话了。”杨昊天道,“快回复活点,快回去!”
贝浩失笑,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他还在吃力地做着交代,似乎是生气又释然:
“感觉自己像个煞笔似的,这一趟,我到底在干什么——”
“四区的……墨菲还有陈——”他咳嗽两声,冻伤的内脏混在血里被吐出来,“陈以南,我们是一起的。”
“墨菲死了,还没回来——”
“我、我求你,去看看陈以南,她还没死——”
杨昊天一惊,连忙张望四周。
这满地死尸,还有活人吗?!
陈以南她疯了吗!
贝浩的瞳孔开始扩散了,“机能耗尽的感觉,原来真有这么疼——”他的双腿变成了烟花,美丽的光亮拂过他的腰腹,脖颈,最后盖住嘴唇:
“希望我没给四区理科组丢人。”
“谢谢你帮我收尸,谢了兄——”
兄弟二字尚未说完,大衣便落在了雪地上,空无一物。
杨昊天:“……”
眼泪冻在了脸上,他猛地砸了一把雪地,连滚带爬起来,大喊着陈以南的名字。
良久,炸碎的坦克废墟旁,传来一声低微的咳嗽。
杨昊天忙奔过去,眼前一幕险些让他跪倒在地。
半条血红的人挂在舱室开启的盖子上,垂挂着坦克外壳,她只剩了一只手一条腿,白雪盖住了身上的伤口,一片血泥模糊,勉强还剩脑袋是完整的,能认出陈以南的脸。
“……”见她嘴唇轻动,杨昊天下意识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陈以南小声问。
身体被炸碎后涌出来了大量血浆,它们在寒冷中冻成冰坨,将她整个人吊在了坦克上,渐渐冰封着,不算活着,也不能死去。
杨昊天心疼地哭不出来:“我来找你,陈以南。”
“那你找到啦。”陈以南似乎想笑,但嘴角烂了,笑不出来。
杨昊天:“……”
他忍住手掌的颤抖,脑子里早已不记得什么替考什么追问了,只想掏枪赶紧给陈以南一个了断。
“你何必这样呢?”他带着哭腔问。
“这只是考试啊,陈以南,别让我看扁你。”
“年年岁岁都有沉溺在考场宇宙无法自拔的蠢货!但那不该是你!”
你是天才的,桀骜不驯的,不该羁绊于任何的。
做自由的风可以吗?就像神战宇宙你留给我的形象那样,别落入世俗。
陈以南困难地转动眼珠,视网膜前一片血红,她已经看不清天空了,只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