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
蓬松的裙摆, 规整的束腰,轻盈的舞会鞋,束在脑后的发髻, 解除束缚的修长脖颈, 顺着迷人的锁骨延伸至隐约可见的肩,再加上一把淑女小扇,欧罗拉彻彻底底换了种气质。
早已去休息的佩蒂特,在客人上门后便自发地醒过来招待——少女原本一点都不想去打扰长者的安眠,但在招待客人过程中, 听到自家小姐接受了沙龙邀约,佩蒂特便迅速告退, 上楼帮欧罗拉快速变装成一位合格的社交装束。
尽管早就知道裙子足够长, 叠穿的裙摆绝不单薄, 但欧罗拉就是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褪掉披肩后裸露在空气中的颈项,即使在温暖的室内, 轻微的气流变化也能被敏锐捕捉。加上即使嬷嬷手下留情, 束腰带来的压迫感也让她无法自如地跑跳——她只快步搜寻了一小片地点,呼吸便开始变速,不太顺畅了。
缓步, 放松,调整身体,如果她不想接下来因缺氧而昏厥的话。
所有穿上礼服后的端庄和优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从未习惯过它们的人来说,披上这身战袍后,不想收敛本性都难。
欧罗拉还记得李斯特看到梳妆完毕的她后, 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wink。
带着目标明确的女伴来到沙龙会场,匈牙利人愉快地放任少女自由享受一切——他给她指了个方向,把“要找弗朗索瓦, 就去偏僻寂静的小角落”的情报耳语给她,眨眼就涌进热闹的人群开始他的社交活动。
长舒一口气的欧罗拉对热心的钢琴家报以无限的感激。
他大概异常敏锐,一进会场就察觉到了她的迫切和不安,他没有强迫她一起行动,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欧罗拉的确不怎么喜欢沙龙的环境,就像她永远无法习惯现代那些无聊的酒会一样。
不管是不是音乐沙龙,它们的社交性总是大于音乐的——这里随处可见成团的人群,她的耳朵里都是谈论和碰杯的声音,太过于喧闹,音乐在这里除了演奏家,没人会把它当作真正的目的。
或许音乐室那边的钢琴的确对她有吸引力,但现在,欧罗拉的第一位,是弗朗索瓦。
她只想把那只别扭的刺猬找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好好跟他说话。
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欧罗拉开始慢慢适应这身衣服了。她一路都打开着折扇,小心地遮着脸,礼貌拒绝几位凑上来的绅士后,终逮到机会,不引人注意地潜入通往阳台的通道。
鞋子踩在地毯上,绒毛的柔软几乎让她的脚开始生出迷恋的情怀来。夜风掠过她的双肩,落下一袭凉意。欧罗拉抬眼,阳台那的玻璃落地门,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缝隙。
那里有人。
少女眼前一亮,忘了她刚刚总结出来的经验,提起裙子就往那冲。
她在敲了三下玻璃后,才彻底打开门,去向阳台。
……
“弗——”
“唔……谁?不对……来人了!该死——”
安然睡在小躺椅上的绅士,在察觉到这片天地多了个人后,慌乱地舞手舞脚。他忘了帽子正被他扣在脸上,视线是一片漆黑,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
等他手忙脚乱地戴正帽子,扶着躺椅扶手站好,看清来者——一位年轻的女士,他的身子和门碰出的声响一起同步地哆嗦了下。
“小、小姐……这里……不好……回、回去……”
他不敢去看来人的样子,垂下头紧张地捏着外套的边缘,发现领结被早被他扯乱后,又慌慌张张地去系它。
“抱、抱歉。”
年轻人的头皮紧绷,他快要被他此刻突然变迟钝的手指气哭了。
“请、请让我喘口气……先生,我、呼吸——”
他听见大理石的阳台护栏传来被拍击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到一位小姐扶着护栏捂着胸口仰着头喘息,手指瞬间忘记它该做的事。
等她调整好呼吸,他们视线撞在一起后,少女突然收回手臂端庄地挺直腰,青年终于记起手指的本职工作。
她打开折扇遮住脸,他干脆把那条不听使唤的领巾一把抽下。
两声轻笑,没有丝毫嘲弄的意味。
她放下折扇,他的紧张也不复存在。
“夜安,小姐。我以为,这里除了我,大概不会有人再对它感兴趣了。”
“夜安,先生。我来找人,他不习惯人群,也偏爱藏在安静的地方。”
“听起来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肖邦,他比我勇敢,我在沙龙里也不自在。”
“肖、肖邦?”
“对,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本以为今天来这可以听到他演奏,但很遗憾……”
“您也喜欢肖邦的音乐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位小姐很陌生,但他却能融洽自然地说话,就像在他朋友身边一样。
看来她也很喜欢肖邦,那真的太好不过。
“或许,没有哪个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