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桃注意到了牛百破, 跟曾经她见过的那个牛同学站在一站,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人跟保剑英长的挺像,个头很矮, 瘦巴巴的, 而且是又瘦又黑。
但甭看他又瘦又黑, 张开嘴巴,还有一嘴四环素牙,但这可是这年月为数不多的大财主。
正所谓人不为已, 天诛地灭,还有一句老话,想要赚钱多,人就得心黑, 这家伙跟钟麒的不同之处就在于, 钟麒是认认真真宣传政策, 搞点武斗也是因为很多知识分子不服他, 不服政策的原因。
但牛百破不是这样儿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赚钱。
借着革命给自己兜里搂的钱也不计其数。
但他给上级g委会的那帮人肯定也给了好处,所以他在秦州才能十年不倒。
而且苏樱桃觉得, 这事儿远远还没有完, 牛百破也特别喜欢抽烟,抽的还是现在据说大干部们才抽得起的玉溪,正在不停的叭叭着烟, 一会儿一支,抽完了, 过滤嘴往地上一扔,还得踩一脚,这其实也有原因。
现在大多数的人抽不起带过滤嘴的烟, 总喜欢捡一些带过滤嘴的烟屁,捡回去之后,跟自己的散烟沾到一起,当成一支带过滤嘴的烟一抽。
牛百破这种人毒就毒在这儿,他连个烟屁,都不愿意让别人捡走。
小h兵们是真兴奋,一个个的,哪怕是摸一把,大家也要往那辆机子面前挤,唯独牛百破一言不发,一个不停的叭叭着烟。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人会被这么一个铁家伙给迷住。
而他拜的大哥郑凯,居然也没有出现。
这时候厂里就只有一个张爱国是领导,所有的工作一肩挑,毕竟是来了小h兵兵团嘛,得要带着一帮子副手们亲自上前接待。
“牛同志你好。”张爱国上前说:“欢迎大家前来检阅我们的工作。”
“你好你好,我是牛百破,您是张爱国厂长吧,我姐原来一直提起您。”牛百破把一支才抽了两口的烟扔到了地上,弯腰握上张爱国的手说。
对方个头又矮,长的又不怎么起眼,这时候,像张爱国这种人高马大的汉子,就特别容易轻敌。
而牛百破呢,别看他心里狠,但是个说话特别温柔,面上特别谦虚的人,一直握着张爱国的手,不停摇晃着:“看厂里的领导们这么热情,要不我们多呆几天吧?”
张爱国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一天他都应付不来,还多呆几天,而且保剑英现在还在农场劳改,这家伙要生气了,找个理由发飚怎么办?
“算了吧,厂里也没地儿住。”
“我们可是领袖的小卫士,不需要房子,睡在操场上都可以,随便找间屋子给我们做办公室就行了。”牛百破摊了摊双手说。
张爱国这人好说话,而且牛百破反握上张爱国的手,紧接着说:“我姐的下放和劳改,我完全赞同,而且我们当初拿你们的煤,真不是偷,是借,领导,我现在就给您写个欠条吧,那煤我们将来一定还您。”
要还煤?
还有这种好事儿?
张爱国顿时牙关一松,就把事情答应下来了:“那就给你们一间房子做办公室,最多一晚上,你们明天就走吧。”
说完这话,张爱国其实特别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他就没找到更好的方法,把这帮太岁能当场给送走呢?
转身,张爱国来找苏樱桃了。
龚书记还在自我隔离中,张悦斋也不在跟前,不了解实际情况,现在有了事情,他似乎只能跟樱桃商量。
“小苏同志,实在对不起,我把那帮祖宗,那帮太岁给留下来了,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们大家今天放屁声音都小一点,看明天这太岁会不会走,行不行?”张爱国于是说。
看苏樱桃有些生气,他把借条递过来了:“至少我也不是全线溃退,他答应就咱们的煤,给咱们写个借条。”
这时候那帮小h兵们接到牛禄宝的通知,已经陆陆续续在往厂里走了。而牛百破抽着烟,则是一眼不眨的,望着面前那个三层楼高的铁家伙,不住的看着,等小h兵们都走光之后,他才伸手上去,一下下的摸着。
苏樱桃现在还能说啥?
她又不是厂里的大领导,没有直接跟牛百破对话的资格。
而牛百破就真的只是留下来宣讲一下政策,而且凭借他自己写的一张借条就想把钱要来,那又怎么可能?
这种人就跟狼吃羊一样,他要什么东西,还需要讲理由吗?
不过不论对方要什么,厂领导们目前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有多可怕,这才是现在最麻烦的事情,不过换个角度想,让他们能真正意识到牛百破的难以对付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轻视敌人,才是失败的根源。
于是苏樱桃说:“领导您怎么决策就怎么来吧,这事儿全看您的。”
张爱国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呀,至少他从能从牛百破那儿要来借条,小h兵们现在就只差明抢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