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药膏,萧绥知不知道?
“怎么不拿?害,不用跟我心疼银子。”
谢珉盯着药膏看了几秒,收下塞进衣襟,由衷道:“多谢。”
他回身,若有若无地扫了眼方才出来的地方。
“怎么了?”
“没什么,”谢珉收回视线,打趣道,“说不心疼银子,你府上不是银子缺得很吗?”
俞忠平一愣:“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是那天张将军禀告你听到了吧?亲军军饷的事。”
谢珉含糊应了一声。
俞忠平叹了口气:“也不是第一次,一直都这样,咱们的人都习惯了,磨一磨总能要到的,再不济想想别的法子,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你放心用着就是了。”
“居然一直这样……”
谢珉有些意外,楚王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遭。
谢珉陡然问起,戳中了俞忠平一直以来的心病,他语气说不出的无奈:“树大招风,树下的只会觉得这树又高又大,树上的才晓得顶上有多凉。表面风光罢了。”
谢珉不是很喜欢俞忠平有些消极的情绪,问:“没想过彻底解决吗?”
“彻底解决?”俞忠平暗道他天真,“你以为是别的什么事?士子寒窗苦读十年,考上了就是考上了,银子这东西,花完了,有了,又花完了,哪有个头?以前咱主子在边关,那穷地方哪有油水可捞?自己不自掏腰包就不错了……”
谢珉道:“楚王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从长计议?”
“你问这个作甚?”
“方便就回答我。”
俞忠平苦笑道:“圣上不会轻易放主子回去的,咱主子不得已也好,主动为之也罢,结果是一样的,这半年多半是要留在京城了。”
谢珉道:“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那王爷就没想过养批人帮他捞钱吗?天家还养一群贪官剥削百姓——”
俞忠平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这话在外面少说!被人听到要杀头的!”
眼前人眼睛微微发亮,黑曜石一般,不知是不是俞忠平的错觉,他甚至从里面看到了疯狂——赌徒般的贪婪和对投机取巧的渴望。
“你别又想搞什么歪门邪道。”俞忠平算是怕了他了,他罚俸一年可都是眼前这家伙闹的。
“歪门邪道怎么了?”谢珉不以为然,笑道,“歪门邪道我还上了你家王爷的床,人家正大光明的可上不了。”
“……”俞忠平一噎,他之前有些沉重的心情被谢珉这么一闹也沉重不起来了,直言道,“王爷嫌我不聪明,不大让我参与这些,我基本都是跟在他身边伺候,王爷具体怎么想我也不晓得,反正刚回来,来日方长。更深露重,你赶紧回去吧。”
因为长久的分别,俞忠平难免有些怅然,道:“有缘再见。”
谢珉假惺惺地点点头,心说保不准明天就见。
俞忠平送完人回去向主子汇报,却见主子刚沐浴完出来。
俞忠平见他身上没个热气的,怒道:“那些个下人怎么伺候的!连温水都弄不好! ”
“我吩咐的,天热,无碍。”萧绥穿着里衣。他一贯不喜欢人在旁伺候。
俞忠平欲言又止:“主子,谢珉他您当真——”
萧绥正叠着腰带,上头的金蟒栩栩如生。
他笑了一声:“你送他药膏了?”
俞忠平一愣:“主子怎么知道?”
他顿了顿,揣摩着萧绥心态,有些尴尬道:“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萧绥转身放下床幔:“睡了。退下吧。”
俞忠平一脸茫然地转身出去。
“回来。”
俞忠平又一脸茫然地回去。
“算了,明日再说。”
俞忠平又一脸茫然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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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珉回去,和一脸茫然的胡车儿解释了一下,催他去睡觉,自己回了房间。
他将俞忠平的外袍随意挂在一边,脱下穿在里面的萧绥外袍,在床上叠叠整齐,打开柜子准备塞进去,目光落到柜子里的那把雨伞上,停顿了一秒。
他把外袍放在了雨伞边上,又关上了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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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谢珉深夜求见楚王的消息就传到了甄府上。
甄太监这些日子遭此横祸,赔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