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绥走过去,谢珉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似要遮盖什么。
萧绥面沉如水,和齐景坐下。
齐景记着他和谢珉的约定,想着他得尽情地帮,到时候那油嘴滑舌的小倌就没理由抵赖,只能乖乖交银子。
送佛送到西,也让他彻底死心,晓得楚王不是他能够到的人。
他就要出言让谢珉到萧绥身边侍奉去,萧绥却道:“坐对面去。”
“你还真是……”齐景抬头看谢珉,突然有些同情他,萧绥这是连让他站边上都不愿意啊。
还好,起码赐座了。
齐景试图再劝一下,谢珉嘴角微翘,已二话不说接过属下搬来的椅子,坐到了齐景边上。
齐景暗中瞪他,显然在问为什么不等他劝完就直接坐了过来。
谢珉只垂头不语,在一边静观棋局。
齐景看着棋盘,愣道:“你怎么让了我九子?我没那么——”
萧绥抬眼看他,眼光深而望不见底,齐景立即闭嘴,乖乖下棋,心里却直嘀咕。
萧绥一般只让他三子。
“可怪我?”萧绥道。
齐景愣了愣,撇嘴道:“哪敢,是我错了,你真的不能通融通融吗?那么多银子呢……”
萧绥又看他,眼中像是有些谑意,捏了下手中晶莹剔透的棋子。
齐景僵了僵。
棋子,收棋子的那个,那个小倌,萧绥在问那个小倌话。
齐景羞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萧绥了,他要下自己面子。
谢珉垂着眼睛,道:“不怪。”
“为何?”
“楚王不罚草民,草民反倒心生嫌隙。”
萧绥没说话,下了一子,吃掉了齐景一大片。
齐景的心思全在谢珉的话上,压根没注意棋局,问:“你这是什么理?没必要说假话……”
萧绥罚他在暴雨里站了两个时辰,他不怨恨,反倒高兴了?
谢珉低头说:“喜新厌旧,怎敢侍奉?”
萧绥下棋的手一顿,不语半晌,似是笑了。
齐景一怔,猛地醒悟过来。
谁都会变成旧人,他也会,他已经是旧人了,萧绥还十年如一日管教他,庇护他。
萧绥若是见色起意,不惩罚新人谢珉,不仅寒的是府上其他旧人的心,连那新人也会暗自后怕,是否有一日成为旧人时会被抛弃。
萧绥沉默片刻,说:“他没心思下,会下吗?你替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