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很长的黑车。
陈封关上窗户,有些不可置信。
——陈自华真的把鼻涕抹在头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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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华坐在加长林肯上,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想为他斟酒,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美人美酒在侧,他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只是忧愁地望向窗外,忐忑不安地扯着自己的领带,重复性地把鼻涕抹在自己的头发上。
他很紧张。
非常紧张。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要紧张。
他第十三次把鼻涕抹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一周,然后问他旁边的人:“我刚刚的表演怎么样?”
“好!”助理竖起大拇指。
“特别好!”秘书竖起两个大拇指。
“非常尤其好!”美女竖起三个大拇指。
陈自华焦躁地把领带扯掉。
很好,全是一堆像屎一样没用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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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司机低声说。
陈自华心脏在这一刻差点跳出来。
他按了一下心脏。
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闭上眼睛,跪在了原地。
陈自华走下车子,踏在草坪上的脚有些发软。
这里像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郊外,青草,野花,蝴蝶,瀑布。
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陈自华一步一步向前走,淌过潭池,走到瀑布面前。
他跪在水里,把一颗蓝色的石头虔诚地放置于手心,然后举至头顶。
他嘴唇贴至水面,颤颤巍巍地喊:
“绿跳前来复命。”
瀑布忽然停住,所有的水流,浪花和水珠全都暂停在空气里。
任凭阳光在上面洒下七彩的光斑。
面前所有的景象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猛地掉了下来。
那些绿色的草,红色的花,流动的瀑布,像是被人凭空揭下来的壁纸,死气沉沉地瘫在地上,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洞口。
陈自华一步一步地朝着洞口走去。
他越走,脊背越弯,越走,身形越小。
走到最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肚皮几乎要贴上地面的,脊背上带着鼻涕一样的黏液的蟾蜍。
“主人。”
他朝着高位上的那个男人缓缓跪下。
高位上的男人收起巨大的黑色羽翼,他转过身子,懒散地坐在宝座上。
如漆黑羽翼般柔顺的发,如血红宝钻般的璀璨的眼,在他绝无仅有的漂亮脸庞上达成一种奇妙的和谐,他好看得过分,又精致得过分,若不仔细看他的眼睛,很容易忽视掉他手上曾经沾上的鲜血,误以为他只是一位长期呆在宫殿里的,养尊处优的娇惯王子。
他确实是王子,但宫殿早已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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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唯一的王。”
手里拿着宝剑的男孩念叨着,他忽然举起剑,指着陈九星,一边解右臂的绷带,一边念叨着不为人知的咒语:“巴哼拉米多,找到你了,黑翼一族的天敌和我永恒的荣耀……”
陈九星睁圆了眼睛,眼看着黑翼一族唯一的王被他妈妈拖走了。
陈九星扭头看向陈封,小小的眼睛里全是不解:“爸爸,那个人是谁?”
“中二病。”
陈封拿了个苹果,躺在病床上继续看杂志。
这是一本本地发行的小杂志,除了前面放了几篇东拼西凑狗屁不通的婚恋文章外,后面几乎全是小广告。
陈封一个月前醒来时,连字都有些不认得,妻子赵琳琳觉得他拿智能手机太过于浪费,就拿他的智能手机去和楼下商店换了一部老人机和三条烟。
而陈封手里粗制滥造的小杂志,则是陈封在没有智能手机的情况下,获取外界消息的主要渠道。
比如他现在就在杂志的广告界面找到了修水龙头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