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该谢你。”宋潜机道,“小孟,咳,孟河泽的事,多谢你了。”
陈红烛忽然生气,好像要甩鞭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还要你感恩报答?!”
似乎他们每次见面,她总是说两句就生气。
“自然不是为我,也不图我报答。”宋潜机平静道。
“你知道就好!喂,我刚才见到何姑娘了。”
宋潜机点点头。仙音门来赴宴是意料之中。
陈红烛不看宋潜机,转头看向窗外:“说来不怕你笑话,看看她,再看自己,我就想,人一生的好时候总有定数。我少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经占尽好处……”
窗外枯树衰草,荒山积雪。
陈红烛道:“现在就像春天过去,冬天到了,这茫茫白雪地,再开不出红花。”
“虽是寒冬,花愿不愿意开,总要试试。”宋潜机笑道。
陈红烛不解:“怎么试?”
她随即也笑了,这只是一句比喻,借景抒情。宋潜机迟钝,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不等对方回答,陈红烛道:“我该走了。明天,你、你小心些。”
也没更多话可说,这趟冒险已经结束。
宋潜机送她出门。
陈红烛回头望,见那人穿着崭新的礼服站在雪地里,身姿笔挺,大袖垂落,纹饰华丽。
“平实温和”与“不近人情”两种气质奇妙地糅杂在他身上。
等陈红烛走远,蔺飞鸢道:“什么沾花惹草,名声风流,都是假的,这人没劲透了。”
孟河泽冷冷道:“宋师兄君子风度,你这种人懂什么?”
蔺飞鸢一贯秉承“我可以自黑,别人不能黑我”的原则,立刻挑衅:“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你说啊。”
纪辰老实劝架:“你们别吵啦。”
……
卫湛阳不情不愿地走在通往无忧殿的路上,时而打量身边女子。
因为白日里逝水桥的事,传出几句风言风语。
父亲让他来接陈红烛,说几句软话,以示爱重,他不得不来接。
一路两人无话,途经瑶光湖时,他决定先开口。
“红烛。”他轻咳一声,身后众人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给他们留出独处空间。
系着白披风的少女忽然停步,传音道:“你走吧。不用送了。”
卫湛阳一呆,只觉这声音耳熟,大惊失色:“青青仙子,是你?!”
“嘘——”何青青食指竖起,放在朱红的唇边,轻声传音道,“你不会出去的,对吧。”
卫湛阳向身后摆手,示意那群人走得更远。
他双眸闪光,激动地脸色通红:“当然、当然!我知道,青青仙子都是为了我。”
何青青心想,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卫湛阳却想,她冒风险扮作我未婚妻的样子,深夜与我相会,何等情深义重,我们一定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月光下瑶光湖极美,琉璃似的冰面上浮着袅袅寒雾。
湖心石亭如珠,两岸琼花玉树,身边人好像笼在仙云中。
天地皆银装,良夜雪景,谁不迷醉。
“世人都说,妙烟仙子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我觉得她不真实,每个表情都一样,看她就像云端观湖,不见湖山,只见寒雾。”卫湛阳生出勇气,“青青仙子,我一定要告诉你,你才是我见过最、最美的人。”
“你喜欢我这张脸?”何青青幽幽道。
“当然不只是脸,在下岂是肤浅之人。”
卫湛阳心思飞转,陈红烛拥有宠爱,华微宗可以为她陪嫁灵石矿。
但陈红烛没有实权,合籍之后,华微宗的事务依然由虚云做主。
与之相比,当然仙音门更好、大师姐何青青更好。
幸好订婚大典还没举行,还没到覆水难收的时候!
“我今夜回去禀明父亲,明天就退婚!”卫湛阳激动道。
何青青有些惊讶,更多是摸不着头脑:“你要退婚?”
“为了仙子,千难万险我也愿意。”
何青青忽然大笑,声音震得枝头积雪簌簌。
卫湛阳脸色发白:“小声些,莫让人发现你不是红烛。”
何青青瞥他一眼,转身离去前,轻笑道:“就这点胆子,还退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