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自己离开千渠郡,没有人见过自己折返回头。
月黑风高夜,此院恰好有阵法,此时除掉落单的宋潜机,神不知鬼不觉。
对家族、对宗门都是大功一件。
宋潜机身上好东西可不少。圣人留下宝物虽是大机缘,却太显眼,拿了恐怕麻烦无穷。
但那二十万灵石没写宋姓,谁拿到就是谁的。
杀念一闪而过,他并未莽撞下手。
五指按剑柄,反复衡量风险,思考值不值得搏一搏。
风吹花落,暗香浮动。
花架后宋潜机忽然睁眼,目光直直穿透花影,一眼落在他身上。
“不好!”赵仁当机立断,原地跃起,像只蝙蝠振翅没入夜空。
“啊!”
半空中一声惨叫,蝙蝠折翅跌落。
他的剑拔到一半,没来得及出鞘。
小院灵气骤变,风起云涌。
细密的金色线条从屋瓦、墙角、花架、石桌同时射出,铺天盖地,纵横交错。
仿佛一张捕网当头落下,将赵仁死死困在中心,动弹不得。
糟了,是困阵,他心中大骇。
宋潜机哪里找来的阵师,竟能半日成阵?
“宋兄,网住了!”一人从浓重夜色中跳出,兴奋道,“他真的出不来了!”
“是你这小子!”赵仁认出纪辰,双眸喷火,“好,算我看走眼,你……”
但纪辰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张口吐血:“我第一次布阵啊宋兄!咱们阵材都是凑的,结果还成了。”
“不错。”宋潜机终于从躺椅上起身,趿拉着鞋走到赵仁面前,“赵道友,晚上好。”
好你个头。
“宋师弟,误会一场!”赵仁也笑,语气暗含威胁,“别开玩笑,快把这阵撤了,否则师兄我强行破阵,阵师必受反噬。”
纪辰有些紧张,却不想露怯:“你大半夜潜进来,肯定没安好心。”
“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赵仁理直气壮。
宋潜机摇头:“那不是你的,是千渠的。”
“整个千渠都是我的!”赵仁咬牙。
“千渠,是千渠人的。”
赵仁见宋潜机无动于衷,脸色彻底冷下:
“宋潜机,我乃家族嫡系,你敢伤我一根毫毛,天北郡赵家必要你偿命!”
宋潜机看出他脑子不太好,叹了口气,耐心与他讲道理:
“白日你当众负气而走,谁知道你回来过?没有人,对不对?你一个金丹修士,千渠郡里没人比你修为更高,谁能杀你?反而千渠郡外是毒障林,凶兽出没,葬身兽口的修士,骨头也找不到……”
赵仁一颤,此院隐蔽阵本是他得意之作,此刻却恨得牙痒。
宋潜机道:“我只是想找你要点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买命钱,怎么样?”
好啊,狮子大开口是不是。
“我不买!老子岂会受你这小龟孙威胁?”赵仁冷笑,“我一个子也不给你,我不信你真敢动手,来啊,有种就杀我!”
他伸脖子,眦目欲裂,凶恶如厉鬼。
纪辰何曾见过这个,不由被吓退两步。
赵仁见状得意大笑:“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勒索……啊啊啊!”
他忽然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啊!”这一声是纪辰的惊叫。
“站我身后,小心溅到你。”宋潜机说。
一截削到一半的竹条,顶端尖利,直直穿透赵仁的肩胛骨,从背后透出。
宋潜机缓缓抽出竹条,脸上还是那副表情,眼睛也没有眨。
这是他下午新削的竹子,扎新篱笆剩下的边角料。
此时被他拿在手里,长度和宽窄都像一柄剑。
钝刀子割肉痛,竹条带木刺,自然更痛。
赵仁跪坐于地,牙齿打颤,脸色惨白,血如泉涌。
宋潜机俯下身,拉过赵仁的手,放在肩头:“来,用力摁住这里,这样血流得慢些。自己摁好,我就不帮你了。别慌,这点血,一炷香内死不了的。赵道友,我有一些小条件,希望你能听听。”
宋潜机起身,用沾血的手点了一炷香。
星火一闪,清淡的烟气飘荡。
赵仁赤红着眼,破口大骂,疼痛却令他涕泗横流。
骂声不堪入耳,宋潜机看了眼面色发白的纪辰,拿开赵仁的手,又给了他一“剑”。
两个紧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