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倒也未必。”宋潜机一直默默听着。
他听得极尴尬,脸色微红,终于忍不住开口:
“说不定,他只是个小人,因为不择手段,所以不得好死。”
仙音门弟子立刻打断:
“你是音修吗?”
“我不是。”宋潜机说。
“你懂音律吗?”
“略懂。”
那仙音门弟子冷哼一声:“音律之道博大精深,高远无边。一知半解,怎敢随意置喙?”
众人皆愤愤不平,责怪他不该侮辱作曲人。
宋潜机无语。
他责怪自己,不该多话。
千古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就算被误解被胡说,也该忍一忍,又不会掉块肉。
“道友莫与他一般见识。”有人接道,“他不是音修,哪里懂得乐理和曲情。我虽然也不是音修,但我懂得敬畏和尊重,今日大开眼界,知道了什么是‘如闻仙乐耳暂明’、‘回音不绝绕梁三日’,什么是‘三月不知肉味’。”
宋潜机无奈笑笑,望向潭边。
隔着重重人海,终于看见何青青被琴仙一句话招去,他便转身离开。
不走还等什么?
这次参加登闻雅会、潭边听琴的修士们,既有前世来围杀他的人,也有被他杀过的人。
他已记不清楚。
他也不愿费力想起。
宋潜机孤身而去,欢声笑语、热闹赞美抛在身后,渐渐听不清了。
独步山道,明月来相照。
他突然想喝点酒,回到他的小菜园,在满园草木的陪伴下,喝醉一场。
“宋兄!”一声急促的呼喊,宋潜机思绪被打断。
一人迎面奔来:“我四处找你,我找得你好苦!”
“纪辰?”宋潜机纳闷,“找我作甚,棋试结束了?”
他以为纪辰一直留在风烟谷旁观棋试,练习下棋。
待对方奔出树影,面容被月色照亮,他才看见纪辰满目惶急,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你写得到底是什么字?书圣钦点‘鸡蛋帖’做魁首啊!”纪辰喘息道,“他们要抓我去参加贺宴,我趁机溜出来了!”
“什么?”宋潜机大惊,“鸡蛋帖?”
“就是我画的圈,你写的鸡蛋,现在变成鸡蛋帖了!”
“不是吧,不会吧。”宋潜机呆怔。
卫真钰没找到,书画试魁首变成一位阵师?
书圣怎么回事?
放着绝壁留书的天才不点,放着无数张精妙的山水图不点,偏要点个鸡蛋。
你当是饭馆点菜啊,哪个好吃点哪个?
“我这魁首得来荒唐,名不副实,我真的好慌!你说人生重在参与,你还说自己只会一点,你骗我呜呜呜。”
纪辰见他愣怔,更加不知所措,索性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我没有骗你!”宋潜机被他哭得头大。
难道没人教过你,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吗?
今天卫真钰没见到,我还在琴试被人一通猛怼。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别哭了,纪道友,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这不是咱们的错!”
纪辰抽噎道:“难道是圣人的错?就算是,谁敢说圣人犯错?”
“帕子给我!”宋潜机道。
纪辰老实地掏出一块冰蚕丝缎光锦帕。
宋潜机接过,一把将他鼻涕眼泪擦去:“既然圣人不会犯错,他钦点的你,谁敢说你错?谁质疑你这个魁首,就是质疑书圣。你怕什么?”
“鸡蛋两字分明是你写的!”
宋潜机吓唬他:“写别人卷子算是作弊,你说出去,咱俩都要出事。”
“那怎么办?”
“你不如认下,高高兴兴地当魁首!”
宋潜机又与他陈述利弊,一番言语,总算稳住纪辰。
“回去吧,别等旁人找来。”
“那你呢?”纪辰扯着他袖子问,“你让我一个人去?你不跟我去吃贺宴吗?”
宋潜机摇头:“我现在不想吃饭,只想喝酒。”
他补充道:“一个人喝。”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接二连三的荒唐事,命运偏与他开玩笑。
他想喝酒,回到他温暖可爱的小菜园里,好好睡一觉。
一觉酒醒,明天还是充实耕种的一天。
“酒?我就有!”纪辰拍拍储物袋,取出一只紫玉小酒坛,“你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