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傻爹惹的麻烦还得她来收拾。
夏桐叹了口气, 上前将枣儿一把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小屁股,还是湿哒哒的, 看来那泡尿撒了未久, 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不然湿衣裳贴着婴儿娇嫩肌肤,不着凉也得起疹子。
夏桐吩咐秋菊去抓把熏香来, 春兰则任劳任怨收拾起床铺, 只可惜那些花儿——还是新摘的呢,却白糟蹋了。
她迟疑道:“不然, 奴婢帮您风干了再收起来?”
这个应该算定情信物之类的吧。
夏桐:……不必,真的不必。
这要是照办了, 那都不是琼瑶奶奶的爱情喜剧, 都成周星驰的恶搞电影了。
春兰只好一脸惋惜地将花瓣扔到字纸篓里。
可巧敦敦肚子饿了进来找吃的, 瞧见这副手忙脚乱模样,眼珠子一转,便朝枣儿扮起鬼脸来,“尿床!羞羞!”
这孩子天生早慧, 说话也比这个年岁的要流利,玩心更是大大的有。
结果枣儿被他这么一取笑, 虽然不太懂是何意思,却扁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夏桐便严厉的纠正儿子,“敦敦, 不许闹你妹妹!”
见面前的小豆丁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夏桐只好抛出杀手锏,“你去年也这样呢,尿床的次数比枣儿还多。”
敦敦惊奇地睁大眼, 怎么可能?他有这么丢脸?
夏桐朝身边使了个眼色,春兰会意,站出来笑道:“真的,还是奴婢亲自为您收拾的呢!”
小豆丁蔫了。
结果到晚饭时,敦敦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连桌也不上了——他现在已经能吃粥和软面条了,也很喜欢这类的食物,因此也会和大人一块用膳。
偏偏今儿不肯出来,还得夏桐着人将饭菜送进去。
刘璋奇道:“这是怎么了?”
夏桐暗暗好笑,跟皇帝说了那会儿的“事故”,刘璋一拍膝盖,“哎,都是朕考虑不周。”
夏桐白他一眼,知道就好。给皇帝盛了碗汤,嘴上却道:“放心吧,知羞耻懂礼仪是好事,况又是男孩子,过两天就缓过来了。”
刘璋却道:“男孩子的心也敏感着哩,万一他以后常躲着人,不肯说话,岂非要变成个哑巴?”
结果晚饭之后,皇帝仍亲自到偏殿走了一遭,回来时满脸轻松,“问题解决了。”
夏桐很关心他的教育方案,“您怎么跟他说的?”
刘璋道:“自然是推己及人。”
他告诉敦敦,自己小的时候也常常尿床,一直到十岁都被乳母们嫌弃呢,结果敦敦一想,原来在他眼中高大威武的大人也有这么一段难堪往事,可见尿不尿床跟做不做得成男子汉没必然关系。
他心里的疙瘩当然就释怀了。
刘璋说完这段话,满以为夏桐会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谁知夏桐关心的重点却不是这个,“您真的到十岁还尿床?”
刘璋:“……当然是朕编出来哄人玩的。”
夏桐:“哦。”
她可不信,皇帝一向教导她对小孩子必得诚实,因为他们就是张白纸,你往上头涂什么颜色,呈现出的就是什么颜色。试问,皇帝又怎么会自己犯下忌讳,对儿子撒谎?
可见那件事多半是真的——想不到皇帝的童年也不怎么光彩,夏桐还挺意外的。
刘璋:……感觉自己的伟岸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急忙岔开话题,“就寝吧。”
因皇帝素性好洁,夏桐本想将他赶去偏殿独卧,谁知他就这么大剌剌地躺了下来,让夏桐颇为无语——这张床榻上的秽物再怎么清扫,也难免留下痕迹,她本来想过几天处理好了再请皇帝过来,谁知这人却好似一刻都舍不得跟她分开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皇帝下了蛊。
夏桐忍不住问:“陛下,您真的没什么要跟臣妾说的吗?”
算下来除了刚入宫那几天的沉寂,之后他俩就几乎再未分开过,他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深爱上她,而是拿她做个对付蒋太后的靶子,可就算如此,也不必夜夜笙歌吧?何况,最初两人只是纯睡觉而已,跟情-欲什么的都不相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刘璋望着她灼灼动人的眼睛,几乎便要将那个秘密脱口而出,却还是死命按捺下去,从前是怕这个软肋被人知晓再加以利用,如今,他则是怕夏桐不能接受,她会理解他么?还是,纯粹觉得他是个洞彻人心的妖怪?
就算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从此以后必定会收敛喜怒,避免在他面前展示真实的情绪——没错,他的确读不出她的心事,但却可以通过周遭人的心声来推测,这一点就够致命的了。
他不希望夏桐褪去那份纯然的本真,他希望她能如御花园中的鲜花一样,娇艳肆意地绽放着。
刘璋摸了摸她的额头,斟酌道:“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朕会告诉你。”
或许当他们都老了,白发苍苍了,彼此都能接受对方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