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在这里啊。”
不知道为何, 沈沐说完这句时,压在心底整整一下午的躁郁终于得到释放,就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萧繁站在迎光处, 余映将他本就高大身影拉的极长;抬眸对上青年暗潮涌动的黑眸,沈沐只觉胸中有一丝理不清的复杂情绪在止不住地悸动疯长。
像是柔软绒毛拂过肌肤,心口酥酥麻麻的。
两人四目相对地互相望了一会儿, 只见萧繁呼吸略有些急促,眼神闪躲地低头去瞧沈沐手里的花环, 尾音都在轻颤,“.....这是亚父送给孤的节日礼物吗?”
左右打量两眼,沈沐轻轻皱了下眉, 迟疑道, “会不会太随便了?”
“.....会, ”萧繁主动俯下身子让沈沐为他戴上花环, 询问的口吻甚至能听出一丝小心翼翼,“孤可以再要一个礼物吗?”
青年头顶还戴着赤金色的玉冠,带上浅色花环后如何看都十分别扭, 沈沐再次忍不住发笑, 明朗凤眸满是笑意,点了下头。
“那再要个拥抱吧, ”萧繁被沈沐笑的脖颈发红, 右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就、就逢年过节时,亲朋好友都会互相拥抱表示祝福的。”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
萧繁呼吸一滞,心中泛起微微苦涩。
果然还是......太快了吗?
垂眸正欲开口解释两句,耳畔传来一声清冷却分外温柔的声音, “好呀。”
半步外的沈沐突然张开双臂,逆光处是盈盈笑意,柔声道,“陛下,节日快乐。”
*
回到摄政王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有几桩案子还需萧繁定夺,沈沐便没喊他一同回来陪阿婆用饭。
想到青年改变注意拒绝他的拥抱时,脸上写满的纠结神色;眼神游离四处望着,就是不同沈沐对视,许久后才下定决心般低喃一声,让他先回王府,嘴里低喃一句:
“.....改日吧。”
后半句他说的太过模糊,沈沐也只听了个大概;回神见马车缓缓停下,沈沐起身掀开侧面的厚厚门帘,下车回到府中。
不出意料地,阿婆还在前厅用饭的位置安静坐着,不过身上却没穿萧繁那日送来的衣服,粗布麻衣再次套在身上,极为朴素。
听见府门推开的吱呀声,满面皱纹的老人惊喜地转过头,见到只有沈沐一人前来时,浑浊的双眼暗下去,又努力扬起声音,笑道,“沈先生回来啦。”
仿佛毫无缘由地,阿婆这段时日不再强硬要萧繁回来、甚至不再过问他的行踪;只是每每见到萧繁时眼底的喜悦、和等不到人来的失落,都如以往一般无二。
心底隐隐担忧着,沈沐低声吩咐下人赶紧上菜,一面在老人身旁坐下,谨慎询问道,“阿婆,您为何不穿萧繁买的衣服了呢?”
“那些衣服太贵重了,老婆子穿不惯,”白发老人面对着满桌佳肴迟迟不动筷,踌躇半晌后,偏头问道,“沈先生,我有个问题。”
“你和小繁.....真的只是生意人吗?”
指尖一顿,沈沐知道她老人一定从某处看出了端倪,不答反问道,“您怎么会这样觉得?”
老人深深看了沈沐一眼,片刻后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孩子给我送来的衣服袖口内侧上,每件都绣满了祥云盘龙。”
“老婆子年纪大了,但有些事还是知道的;这祥云与盘龙,不是只有宫里那位才能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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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将兵部呈上来清点军火的账本放在桌上,告诉沈沐这便是近五年来,军火库所有□□以及兵器的详细使用情况。
老人说的话还犹在耳畔,沈沐摸不清萧繁为何要大费周折地弄上这样一出,即便是担心老人一时接受不了他的身份,慢慢解释也同样是个办法。
何必要叫人猜摸不透。
目光自桌案上的账目仔细看过,沈沐不禁在心中惊叹着楚家这些年靠楚太后捞到的好处;即便军火库是由原身牢牢掌管,外戚势力的影响也无孔不入的丝丝渗透。
原身对楚家外戚势力的这样纵容,也难怪这一世太后会想用楚娉婷来做两家之间的纽带。
默默将记录中的破绽记下,不多时门外便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沈沐抬眸望去,阿宇正面色激动地站在门外,见他看过来双眼猛的一亮。
“大、大人,”得到准许后,男孩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快步进来,兴奋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阿宇看到信鸽腿上绑的东西了!”
沈沐垂眸看着手中账本,并没接话。
在男孩明显有些急切的语气里,沈沐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昨日送信时,王伯便在屋内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离府半盏茶前,他亲自放走了一只信鸽。
阿宇说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只信鸽的右腿上,绝对绑了东西。
“后来小的算准时间,趁王伯没注意提前爬上房顶,”小孩觉得这一切刺激的很,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