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少年压根没看她,但柚杏莫名感受到一股对她的嘲讽MAX。
“太宰治哦。”他眼皮子也没抬,懒懒地拖长尾音,“打扰到你们真是抱歉,请继续——”
黑发少年声线很悦耳,说的话从内容来说貌似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听在耳中,让羊的人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你在嘲讽我们?”有人没忍住叫出声。
“诶?”名叫太宰治的黑发少年睁大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你……!”
像是对众人的瞪视不痛不痒,黑发少年不再朝岸上多看一眼,满脸无趣地阖上眼皮。
“呐呐,还真是无聊又丑陋的世界啊。”
水流又把他给冲走了。
一直旁观却猝不及防被cue到的茶茶蓦然睁大眼睛。
不许走……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好好的世界哪里得罪你了?!
人已经跟着河水漂走了,自然没地儿说理去,茶茶难得地感到有点点郁闷,低着小脸不说话。
在众人眼中,就是被柚杏吓怕得不敢出声了的表现。
根本没能真的动手的柚杏再次背锅:“……”
而一场团体“欺凌”被太宰治这个意外阴差阳错打断后,氛围有点微妙,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下去。
白濑省吾他们回来,面对的就是这个古怪的气氛。
其他人都聚在一边,小少女则一个人蹲在河边低着脑袋,雪白微卷的长发几乎要垂到水面上。
“怎么回事?”白濑挑高了眉毛,表情略不耐烦。
在他想来估计就是柚杏又在想方设法排挤茶茶的那档子事。
不涉及他的眼前利益,白濑懒得掺和到女孩子的矛盾中去,当然最好别闹大到中也那里去。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柚杏走过去,带点抱怨意味地道。
丢脸的事她自然不想说出来,而且刚才的小插曲在柚杏看来也只是个意外。
“我们可是很辛苦的好吧?”
白濑和省吾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破旧的船,能凑合着用来划到对岸去。
茶茶微微侧过头,一瞬不瞬观察着这些只看得到眼前诱惑的兴奋的“羊”们。
他们为了去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偷酒,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羊之王的担子还真是重呀。
一阵困意上涌,雪发金眸的小少女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好想睡觉啊……可是没解除那道束缚,连想回归沉眠都没办法睡着。
不仅睡不着,还被勒很难受。
相比较起来,对茶茶而言,力量被牵制都是小事了。
茶茶面瘫着小脸叹了口气,不小心被推搡到船上,不巧的是,讨厌茶茶的柚杏正好挨到她,顿时排斥地下意识伸手想推开她。
更不巧的是,在这个时候,茶茶一眼看了过来,刚好对上柚杏的眼睛。
柚杏浑身寒毛一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已经迅速回忆起了两天前被压迫的恐惧感。
结果就是她手还没碰到茶茶,上半身却猛地先向后退缩,摇晃几下后,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栽进水里。
水花溅得老高,柚杏在河里翻腾,船上的白濑他们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手忙脚乱,反而导致本来就破旧的小船最后翻掉,船上的人全一个不落掉水里了。
也幸亏这船载不下多少人,还待在岸上的羊成员赶紧救人,倒是出不了什么大事。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少了一个人。
茶茶在水里悠闲地摆了摆薄纱般的大尾巴。
没错,她现在是一条鱼。
普通人自然做不到一会儿变猫一会儿变鱼的,但是对于世界意识来说,这种事比人类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清凉的河水仿佛稍稍安抚了那股被束缚住的难受感,茶茶舒服地浸泡在宁静的水里随波逐流,整条鱼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她撞上一个柔软的东西,困意被撞散些许,茶茶鱼吐了个泡泡,努力辨认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大坨物体。
好一会儿,茶茶才确信,这个黑糊糊的东西是个人,还是刚刚才见过的人。
是被水草缠住了呢。
身上宽松的黑大衣居然还没掉,黑发少年没半点挣扎的意思,好似一滩毫无丁点求生欲的烂泥。
人类的本能在他身上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
太宰治察觉到什么,侧过脑袋望过来。
他的右眼也被绷带绑着,茶茶对上他仅露出的、空寂得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那只鸢色眼眸,顿了一下。
不,还是有人类的本能的。
比如……深深藏在心底、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的求救声。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但是冷酷点说,救赎某个人并不属于世界意识的职责,世界意识不是心理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