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用腕力将剑旋过一圈, 斩开纱幔追入红幕深处。
这座宫殿不是占地最广的,却也足以让人迷失其中,加之运功使毒雾侵蚀的速度变快, 越来越多古怪的声音和景象闯入牧白脑海。
方才他与红莲教主交手,就知对方的战斗技巧算不上强, 若是洛忘川那种刻入本能的战技,根本不会让剑横到脖子上。
不过能驱使红袖以柔克刚,她的内功还在洛忘川之上, 至于战技生疏, 应当是红莲教主很少亲自与人动手所致,不过以她的能力, 也无需与人面对面较量。
如今牧白在阵法中,她只需隐于幕后,等毒雾完全侵蚀他身体后再来收尸即可。
四周狂风乱舞,红云弥漫,女子黏腻的笑声回荡在耳畔, 仿佛无处不在, 牧白完全无法判断对方的方位。
用青莲剑阵吗?
这念头只冒出来一瞬间,就被他否定了。
青莲剑法消耗极大, 恐怕还没使出剑阵,自己已经倒在毒雾里。
怎么办……
牧白闭上眼,忽听宫殿另一头传来喊声:“小白——”
“苏墨哥哥?”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 却看不见人影。
女子吃吃的笑声在耳畔响起:“苏墨哥哥?叫得好亲热啊。可惜他已经丢下你去找真相了。”
牧白皱了皱眉。
所以他方才是幻听了么。
对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缓缓道:“人临死前, 会听见自己最想听到的声音, 何况你是在我这莲云幻雾之中。”
“原来如此。”牧白点了点头, 淡淡道“受教了。”
“都这时候了, 你就一点也不怕么?”红莲教主问“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不恨?”
“有什么可恨的。”牧白无所谓道“若今日真死在这,也是我的命数。”
“你倒是看得挺开。”
“没你看得开。”牧白笑了笑,盘腿在满地红纱中坐下来“抢孪生姐姐的夫君,还掳走自己的侄女。一大把年纪了,又扮成另一个姐姐的模样……这位大婶,请问你是对姐姐的男人有什么执念吗?”
过了许久,红莲教主才出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是又如何。”她冷哼一声“当年我和姐姐同时喜欢上南风意,那晚他醉酒后轻薄了我,却说是将我错认成了我姐姐……”
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大剧。
牧白眼角抽搐:“所以你就掳走了他们俩的女儿?”
红莲教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成亲那晚,我离开青莲谷,从伽蓝一路流浪到乌啼国边境……”
她浑浑噩噩间闯入了夜罗古国的遗迹,被妖雾中嚎哭、鬼泣的声音所包围,精神几度崩溃。
那些声音如泣如诉,像是夜罗国的孤魂野鬼在向闯入者悼念亡国之殇。
无尽的痛苦、怨恨使她走火入魔,在这绝境之中练就了赤焰红莲功法。
红莲怒放的瞬间,妖雾中野鬼四散奔逃,再不敢近身,却有一道声音冥冥中指引着她进入了夜罗古国原本的都城,也就是如今的鬼都。
当她在鬼都中找到随夜罗国一同绝迹的功法秘笈,才发现步莲神尼当年传给姐妹三人的莲花心决最早就源于夜罗古国。
埋藏在鬼都中的功法秘笈虽多,却不是每样都适合修炼,修炼的功法太杂,便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之后数年间,她在鬼都中潜心修炼,同时利用这些邪门的功法笼络了一批人马,成立红莲教。
随着教众越来越多,红莲教的野心也一发不可收拾。
她率教众离开鬼都,在乌啼国到处抓人作炼功的祭品。有一回抓到一个从伽蓝来的江湖中人,听说南风意和自己的姐姐诞下一女,她便再掩不住心中潜伏多年的恶念……
“哈哈哈哈……”原本牧白就觉得这女人精神状态不大正常,这会儿忽听她狂笑起来,一阵毛骨悚然。
“南风意啊南风意,回头来还不是要跪在我的脚趾头前苦苦哀求,要我放他一马。”她歇斯底里“是他负了我,还有那乌啼国的蠢皇帝,都是他们自己经不住诱惑,与我何干——”
“啧。”牧白扯了扯唇角“南风意不是好东西,你又好到哪里去?”
“他伤了你,和你姐姐的孩子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被你抓去作祭品,残忍杀害的可怜人……”
“闭嘴!”
斜刺里抛来一道红袖,缠向牧白颈间。
牧白微眯起眼,足尖一跃,迎面奔向红袖抛来的位置。
天雨流芳剑疾点,斜雨落竹第一式将红袖戳成漫天碎布,洋洋洒洒飘落。
“你杀了那么多人炼的邪功,就只有这点程度?”
对方冷哼一声,刹那间,角落中飞射出十余道红袖,如红莲怒放,朝牧白疾速缠绕而来。
牧白的剑锋幻化为一片银光,周围充斥着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