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教埋伏已久,各门派的高手又有不少中了此毒,还有一个潮生阁二五仔。
就这个局面看来,他一人也无力回天,要背着人出去更是不可能。
牧白想了想,出声说:“大师,一会儿若是红莲教杀进来,我不会与他们硬拼,先护得我俩性命周全要紧。”
空远大师笑了声:“好。”
他顿了顿,又道:“小施主倒是通透。不枉我一把年纪,还想收你这个徒弟。”
“您可别再说了,我真不想剃光头。”
空远大师悠悠道:“老衲明白,施主既扮作女儿家,自然是要蓄发。”
牧白:“……”
他心里暗惊,沉默片刻才问:“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怪不得方才在擂台上,空远大师称他为小施主,而不是女施主。他原以为这老人家想让自己当尼姑,没想到居然早穿帮了?
空远大师道:“所谓慧眼识珠,老衲若没有慧眼,又如何发现得了小施主这颗明珠……不过施主放心,老衲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牧白才松口气,又听空远大师道:“不过老衲甚是好奇,小施主为何男扮女装,莫不是为了与皇子殿下成亲?”
“那倒没有……不是,大师,你好八卦啊。”
现在显然不是适合聊八卦的时候。
外头的厮杀声渐弱,红莲教邪功本就防不胜防,又有潮生阁琴音辅助,面对杂乱无章的武林众人,完全具备压倒性优势。
牧白眉眼微动,片刻后,将空远大师放在靠后的地面上:“大师,我们就假装昏倒在这儿……”
他就地取了些尘土涂在自己和空远大师身上、脸上,又用剑划了四五道口子,将衣裳撕得破破烂烂,抹开血迹。
帐篷密不透风,掩盖视线的烟尘久久不散,若运气好,红莲教没进来查看,指不定能让他俩混过去。
牧白躺倒在地,仍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有脚步声靠近。
来人捂着口鼻挥去烟尘:“方才擂台比武,这里头还有两个一直没出来。”
另一人道:“指不定让隐雷给炸成碎片了。”
“谁知道呢?教主吩咐过,决不能有漏网之鱼,就是死了也得把尸首带回去。”
牧白闭着眼,用身形挡住空远大师,同时手在背后摸到剑柄。
若红莲教的人要置他们于死地,那即便没有胜算也得搏一把。
“咦——在那里!”
“这两个晕过去了。”
“看样子应该是被隐雷炸到了,走,把他们拖回去。”
地面全是被炸起的碎石,磨得牧白后背生疼,他暗暗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面上仍是装着昏死过去的样子。
那两人开始还有些警惕,拖行一阵后发现这俩晕得彻底,没半点动静,便也不再特别留意。
外头已结束战斗,除了潮生阁主和梦长老,其他人都被关进巨大的黑铁笼子里,也都已失去战斗能力。
空远大师和牧白一块儿被扔进了最后一间铁笼里。
黑铁牢笼底下是木板车,红莲教的人拉着绳子在前头拖行。
牧白现在算是明白了,潮生阁将地点选在这儿不是为讨伐红莲教,而是方便红莲教埋伏武林众人。
他闭着眼,耳廓微动,捕捉到前头飘来的话音。
“你们承诺过不对我门下弟子动手。”是南风意的声音。
“阁主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也是以防万一。”
与他交谈的,应当是红莲教的人。
从后续谈话内容中,牧白大概听出潮生阁此次与红莲教合作,除了阁主和长老,门下弟子都不知情,也一并被关了进去。
“阁主放心,我们没必要再对您的弟子做什么。毕竟他们早已受我教控制,不是么?”
“你……”
“您当那些个功法是白练的?我们红莲教的功法影响心性,您不会不知道吧,可为了江湖地位,为了在武林中发号施令,您还是用了,这可怪不得别人……”
牧白一路装昏顺带偷听他们谈话,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到后来自己都有些犯困了。
他不敢睡过去,一直硬扛着。
穿过鬼都周围的妖雾时,森森寒气爬上皮肤,冻得牧白险些打了个颤,神智完全清醒过来。
妖雾深处传来异兽的嚎叫声,还隐隐回荡着诡谲凄厉的鬼哭……他眉眼微动,寻思在这种环境里呆得久了,不死也得疯。
此前各大门派遣来的弟子都有去无回,即便是像洛忘川这种高手想进入鬼都,也得费好一番力气。
这回有红莲教的人在前头领路,倒省心得多。
牧白有些好奇他们是用什么法子避开妖雾中那些异兽,便小心地眯着眼缝往外瞥。
狭窄的视野内,只能看见披红斗篷的人举着莲花状的火把,其上燃烧的火焰与寻常明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