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瞧住他, 片刻后,忽然笑出声来。
牧白感到茫然:“你笑什么?”
他咬了咬牙,上前两步, 凑到苏墨耳边:“谁准你安排锦衣和夜行把我送回去了……你就是真回不来, 我也去战场找你。”
苏墨抬手给他顺毛,叹了口气说:“小白, 你不能随我过去。”
“为什么?”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原想让你先在府里歇两天……罢了。”苏墨缓缓道“你可知道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原是三年一度, 但如今红莲教现世, 频频发生惨案,潮生阁出面集结各大门派, 准备提前召开。本届大会地点就在乌啼西部, 毗邻夜罗古国遗迹的烈沙洲。”
牧白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若武林大会真的提前召开,他不可能没听见一点风声。
苏墨轻声道:“这是玉树山庄那边的最新消息, 不出意外, 明日江湖驿报就会公布此事。”
上回苏墨也是从玉树山庄据点打听到他的去向。牧白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只问:“所以, 你说需要我去做的事,就是武林大会?”
苏墨点了点头:“青莲谷上届大会缺席, 其他门派已颇有微词, 此次应当会参加。倒是片羽观,如今听羽师太不在,她们即便到场, 在大会上恐怕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而牧白作为青莲谷少主, 若青莲谷参加武林大会, 他必然要出面。
苏墨轻声劝他:“小白, 你先回皇子府, 估摸过两日你师姐的信就来了。”
牧白垂下眼想了想,仍摇头:“我不回去。信若送来,届时让锦衣夜行再寄给我。”
苏墨又说:“我这回可不是坐马车上路。乌啼黑鬃马比起凌云宫的马,性子要烈得多,你被我折腾了一夜,还受得住?”
不提倒好,这一提,牧白只觉尾椎骨隐隐作痛。
他抿了下唇:“我……受得住。”
“好。”苏墨知道他不听劝,也不再多说“那就走吧。”
站在宫墙下鬃发黑亮的高头大马前,牧白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
苏墨翻身上马,将手递过来,他咬了咬牙,跨坐上去时听见骨骼“咔”地一声响,像是要错位了。
牧白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痛没哼出声。
苏墨仔细理好铺散在马背上的宫装衣摆,垂眸轻笑:“宫装骑马不方便,你既要随我去,怎地会穿这身出来?”
“昨夜你不说我穿宫装漂亮,让你多看几眼你还不乐意?”
当时这坏胚子仗着自己要上战场,哄得牧白心软,又说想看他穿宫装。后来还让牧白戴上眉心坠和白玉髓……总而言之都是些变态行径。
苏墨叹了口气:“但我不大想让旁人瞧见。”
牧白:“……不至于不至于,就看两眼又不能少块肉。”
“你可知道上回去彭府,彭德寿一直在盯着你看?”
“……知道是知道,可我不是已经把他揪出来揍过一顿了。”牧白兀地想起“哦对,他那单悬赏还没完成……”
上回他潜入彭府除了揍彭德寿,原本还打算把悬赏令要的证据一并搜出来。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个红莲教护法,没来得及去搜,那管事的刘叔便醒过来,惊动了彭府守卫。
“罢了,也不急这一两天。”索性是没人接的悬赏,也不担心被抢了生意。
“那单悬赏你不用做了。”
“啊?”牧白回过头。
苏墨淡淡道:“是我发布在玉树山庄的。”
牧白茫然片刻,反应过来:“哦……原来要找他的罪证是你?那等领到这单赏钱,我再还给你。”
“无妨,我已经派人去杀他了。”
“……啊?”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苏墨已扬起马鞭:“驾——”
黑鬃马朝着官道疾奔,离开皇宫,穿过人潮熙攘的大街。
黑绸、白纱的宫装衣袂飞扬,鲜衣怒马,引来街边行人纷纷侧目。
如果忽略掉身穿白色宫装的美人脸上痛苦神情,此情此景,倒像幅恣意的水墨画。
黑鬃马狂奔出皇都城门时,牧白终于忍不下去,往后一靠,瘫在了苏墨胸膛:“好哥哥,我受不住了……痛死我了。”
苏墨放下马鞭,亲了亲他耳朵:“乖,到驿站给你揉揉。”
牧白想到每回苏墨给自己揉都会擦枪走火,忙挺直脊背,咬了咬牙说:“还是不了吧。我可以,我能行。”
“哦,是吗?”身后人轻笑,温浅撩人的嗓音飘进他耳朵里,让人心神荡漾“真的不要吗?”
牧白深吸一口气,表示拒绝:“不要再诱惑我了,我心智很不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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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信,是在白河驿站落脚的第三天。
原本计划是歇一晚就启程的,奈何最后苏墨还是给牧白揉了腰,导致他差点疼得摔下马背,只好留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