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笑着给了钟子湮一个红包、又给她套了一个看起来通透纯净得吓人的紫翡翠镯子。
金条在前,翡翠在后,余老太太觉得自己有点岌岌可危。
还好她早有准备。
余老太太趁着卫二哥和卫寒云说话的空隙,神神秘秘地招呼钟子湮到自己身边,像个老顽童似的问:“想不想看个好东西?”
钟子湮配合地点点头,扶着老太太往外走。
老太太神秘兮兮地带着钟子湮左拐右绕到了一间像是琴室一样的房间,她将门推到大开,叉腰指着里面:“这些是我多年来的收藏,你随便挑喜欢的带走就是!”
钟子湮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老太太这话砸了一脸。
不愧是一家人,视金钱如粪土的作风太一致了。
将视线转向室内时,钟子湮才发现这当真是一间琴房,大得吓人,摆满了她几乎能想到的所有乐器。
“这是莫扎特弹过的钢琴,”余老太太献宝似的往里面走,看起来比钟子湮还迫不及待,“不过颜色太沉闷,不适合你小姑娘啦。哦对对,这个中提琴很适合你的曲子哦,不如带这个回去吧!我听寒云说你只买了竖琴和小提琴?哎呀太少啦!不要吝啬他的钱,喜欢的就多买一点,不要亏待自己。”
几乎毫无插话机会的钟子湮在旁谨慎地:“我选一件就可以了,谢谢祖母。”
花卫寒云的钱是一回事,有协议兜着,钟子湮自问扪心无愧;拿……拿老人家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至少,一换一还比较公平。
余老太太哎呀一声,佯装生气地轻轻打了一下钟子湮的手:“别跟着寒云那小子瞎学这些有的没的,叫外婆。你的谱子我都看过了,比寒云出息多了,他小时候打死都不肯学音乐,老大就喜欢撅着屁股挖土,给我生了个曾孙子又是个喜欢玩什么摇滚音乐的……”
老太太怨念颇多,精神头又好,边跟钟子湮介绍这些每一架都价值连城的乐器,一边还能叭叭叭地倒苦水。
钟子湮连句“您过奖了”都插不上嘴,在旁当了个尽职尽责的听众。
余老太太走了一段,突然在一架古琴面前停了下来,她珍惜地轻轻抚了一下琴头:“知道吗?奏乐器其实也是件体力活,年纪大了体力下降,连奏一曲就气喘吁吁的了。”
尊老爱幼钟子湮哪能听这个,立刻表示:“那我试试,不过没弹过古琴,会不会弄坏?”
“不会坏。”余老太太乐了,赶紧把钟子湮往古琴后面推,“让我听听让我听听!我只见了你的谱子,寒云那小子也不知道录一段让我看看,真是小气!”
精灵天赋一如既往地好用,钟子湮坐下稍稍拨弄几下就明白了古琴原理,试了一会儿很快上手,给余老太太弹了一首精灵的祭祀曲。
这是她曾经听过别的精灵弹奏的,附带点安神镇魂功效,对老年人很不错。
能放在这练习室里的乐器都不是凡品,钟子湮只听音色就知道。
乐器是最能体现金钱价值的产物之一,贵必然有贵的道理,而每一件乐器的音色,又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余老太太微闭着眼睛在旁听得入神,轻轻摇晃着脑袋安安静静听到了曲子终了,最后一个音落下足足好几拍后,她才像是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真美啊。”余老太太喃喃地说,“你一定见过我老太婆都没能有幸得见的壮丽景色吧?”
她的脸上带着皱纹,眼神却清明透亮得像是孩童。
钟子湮思索片刻,轻轻拨动琴弦:“和卫寒云在一起,也见了许多对我来说从前见不到的东西。”大实话了。
以前虽然穿梭在千奇百怪的无限世界中经历了许多别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壮阔经历,但过的都是令人涓然泪下的穷巴巴苦日子。
更何况,在无限世界里,哪有不死人的呢?
钟子湮在那个世界里记住过多少名字,可最后能活着离开的……
“……现在很好。”钟子湮说。
余老太太擦擦眼角,拉着钟子湮又往前走:“来来来,再给外婆我弹弹这个听听,它好多年没响了。”
……
钟子湮默默无言地跟着余老太太在练习室里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摸了七八种不同的演奏乐器,吹拉弹唱都快齐了。
等卫含烟好奇地跑来查看时,余老太太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钟子湮。
“这些我反正也都用不太上,也就大学、演奏会时来问我借一借。”她笑眯眯地拉着钟子湮的手,“你今天用过的那些,走时就都带回去啊。亭山的房子够不够大?不够的话再买一间改了放乐器吧。”
钟子湮:“……”等一等,您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湮湮子:不行,我感觉下一秒就要上针对老年人骗局的揭示栏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