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段沫颜和所有随行人员转了航班。这架是大客机,同样的包机,拥有更多的空余床铺。士兵们全都静悄悄睡在外面。
漆黑的夜色, 飞机平稳飞行, 舷窗外是寂静的云层, 偶尔有一点闪光划过。
段沫颜睁着眼睛仰躺着, 她没有一点睡意, 好像心头压了块大石头。
在床上烙饼烙了半宿, 她爬起来, 披了衣服走去茶台倒水。
手刚碰到水壶,一个人影悄悄自门后靠近。
身穿职业装、画着浓妆的空姐笑眯眯撩开帘子,嗓音甜美:“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段沫颜示意了一下茶壶:“没事,我就是起来喝个水。”
“好的。”空姐微笑着退到一边等候,像个工具人一样仪态完美。
段沫颜小口抿着茶水,她的目光一转,落在这位年轻漂亮的空姐身上, 其实联邦因为女性少, 这种服务行业都是由帅气的小哥哥担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女性乘务员。
“现在洲内局势怎么样?”段沫颜随口问道。
浓妆空姐笑了笑:“很好, 政府和议会都有在派兵镇压,11区会好起来的。”
段沫颜点点头, 放下杯子准备去看看靖轶。刚才转机的时候, 瞧他的模样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但伸手摸了一把额头, 实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到。
段沫颜完全搞不懂元帅的身体素质, 说他病情严重, 可却完全看不出来;说他已然痊愈,那温度却至少有40℃了。
她走出隔间往靖轶的方向走去,身旁的空姐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甚至以身体挡住了去路。
“小姐,飞机颠簸,还请回房间就寝。”
段沫颜皱眉:“我只是去看一下朋友,他生病了。”
空姐脸上的笑空洞而僵硬:“请您放心,乘务人员会代您照顾好他的,夜深露重,还请回房间休息。”
这空姐的态度坚定,段沫颜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机舱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士兵们似乎没发现异样,她勉强点点头,转头作势要回去。
“今晚颠簸的好厉害,其他人都怎么样,安德鲁呢?”段沫颜随口问道。
空姐:“安德鲁少尉正在盥洗室,罗彬与奈利少尉也都在休息。”
段沫颜脚步停下。
“你一个普普通通的空乘,就算是政府安排的转机,你知道我和元帅的身份这不奇怪,但你是怎么知道其他士兵的名字的,所有人都是便装,可从没人提过他们各自的军衔。”
“你是谁。”
空姐的微笑僵在脸上,她瞳孔无神,似乎在疑惑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
而在另一边,靖轶笔笔直仰躺在床上,他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衣,露出精致的锁骨。他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脑中混混沌沌的,翻来覆去梦到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影子。
持久的高烧并不是完全对他没有影响,靖轶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力较平时慢了千分之一,力量的强度也有小幅度下降。
寂静的夜,狭窄的隔间内只有中央空调自动运作的浅浅声音,呼呼的风声里,靖轶沉睡着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发现一道黑影的逼近。
那道黑影犹如鬼魅,无声地行至床前,他极富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在飞机经过一阵气流剧烈颠簸时,忽然发难。
一柄淬着毒药的匕首猛地刺出,闪着危险的黑光,狠狠朝着床上人的心口扎下。
黑衣人用了全力,他模样狰狞,但是刺下的匕首却没有下落半分,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靖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来了,此刻正面无表情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
黑衣人吓了一跳,连忙甩开被他制住的手,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将左手背在身后,刚才被靖轶捏住的手腕,此刻竟然有些脱力。
而靖轶面对刺客一点也没有惊讶,他缓缓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安德鲁。”他呼唤了一声,门外却安安静静。
黑衣人笑起来:“他们不会醒来了。催眠喷雾是个好东西,悄无声息地通过空调散发,谁都无法幸免。但是你竟然没有反应,这点令我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