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夜的新成果并没像之前那篇一样仅仅是发布在官网上, 而是正经写成论文，发表在了灵气复苏以来第一本专研灵气本质的《灵子》杂志上。
江总自己挂了通讯作者的头衔，让容昔跟他共列第一作者, 后面则是洋洋洒洒小半篇的二作三作……
他本人指点研究方向, 拿自己当修行实例取数据；容昔翻译外星理论、制做实体灵纹模型；研究异界文明的专家出数学模型行文……
三方合力, 凑成了一篇高屋建翎、放眼修真界未来发展趋势，还颇有点实用性的论文。
就是涉及到空间曲线，需要一点微分几何知识。
不难，真的不难，没有数理基础的修士们也能……能把计算部分跳过去, 不影响模仿运用。
他本人不搞研究，而是搞教育的, 所以发表出的文章从来都是能让读者快速高效实现修行目标，跟着他的思路，走上他本人引领的修行之路。
哪怕读者将来不进玄音宗，也要打上他这个引路人的烙印，在修行时运用他教的技巧。
现阶段成不了清北，当个纽东方也可以嘛！
他在办公室里翻看编辑部飞剑寄来的杂志样刊, 踌躇满志地规划着玄音宗和下院的未来发展。
容昔捧着另一本杂志，默默看着他飞扬变化的神情, 嘴角微扬，悄然扣住他的手。
江寄夜满心豪情, 但也得先低头看看这人是不是又偷着撕他灵封了。
垂头的瞬间,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纤细修扬，听不出什么声调，却感觉心里很舒服似的。
这是天魔之声？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突然幻听, 手机又没响，肯定是容昔的声音。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天魔双唇紧闭，也闭着眼，神色怡然，好像也能听到那种动人的乐声。
难道那声音不是他哼唱的？
江寄夜疑惑地看着容昔，直到他睁开眼睛才问：“你也听到了？那是什么声音？”
容昔笑道：“是德音。”
是他们发表的论文即将改变修真界的形势，天地大势翻转流动之音。如今只是形势初变，等到借用灵纹修行成为人类主流，他们便能借天地之势，扶摇而上……
他还没展望完江寄夜怎么乘势而起，借气运飞升到更高层的世界，就被故事的主角打断。
“这天地大势都变了，都传到我耳朵里了，这算功德吗？”
江寄夜操心劳力，把一个供在宗门里几千年的天魔扔到秘境里打工，还把自家出土的文物都捐了一堆，图的是什么？
图的不就是为修真界做出贡献，沾点儿功德之气，把他抹光滑抹瓷实了吗？
他眯起眼仔细看着天魔，恨不能立刻把他从虚化状态看实了。看得久了，好像那张脸也真的清晰了一点，就像被放大了一样……
不是像，就是放大了。
容昔凑到他面前，笑着问他：“怎么这么认真看我，莫不是听过天地德音之后就要疏离我这天魔了？”
……
别闹。
江寄夜闭上因为看得过近而有点累的眼，揉着睛明穴问道：“都改天换地了，你怎么还没能恢复正常，不会是咱们做的事不够吧？”
“不是不够，只是这文章才出，灵纹对天下的影响刚刚开始。以后修真界的大势翻覆，我们这开创者得到的功德才会越来越多。”
修真界翻覆？
就靠这灵纹？
他都纹了一身了，平常自主吸收灵气效果不及双修一次——
咳，不是这个问题……
他忽然想不起是什么问题了。
因为一点温热的触感忽然印在他唇上，渐渐侵蚀了他的感官和理智。
天魔可是凉的，这温度是哪来的？
他惊讶得睁开眼，眼前竟当真是容昔那副放大了也依旧精致绝伦的五官。而落在唇上的热度也趁着他失神的时候全面侵入，夺走了他的思考能力。
“我们做的事是能改变天地的，不然这天地不会这么认可我。”容昔的声音直接透入脑海，温存地问他：“感觉到没有？我开始像人了。”
像人一样有了温度，像人一样有了更丰富的质感，像人一样被天道认可，不再是吃点东西就会被逐出去，被本地大能轻易镇压的天外孤魔了。
“唉……”
江寄夜想起自家祖上和后来收的弟子们镇压了他三千多年，自己当初还用假香烛三牲糊弄过他——后来三牲撤下去吃时还挺香的，估计他是一口都没吸上。
这还是有点、真挺可怜的。
他拍了拍天魔的背，温声安慰：“下回吃饭时你也跟着我吃吧，别光吸吸味道了，跟吃下去的满足感是不一样的。”
其实容昔也不怎么想吃饭，只想吃人罢了。但是江寄夜平常连给他供花供水这种事都能交给弟子，这回却主动关心他的饮食，要给他拓展食谱，这份关爱他怎能不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