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夜是个眼望天空, 脚踏实地的人。
虽然他文档的灵纹修真计划已经推进到了制定灵纹行业标准、确定灵纹师执业资格证书考试教材这一步；但落在实际行动上，这灵纹还处于试验当中。
他自己就是唯一的试验体。
用他自己做试验，可以精准感知每道灵纹的作用, 把握身体变化。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让容昔直接拔除或是修改就好了。
要是别人做……
他趴在床垫上, 感受着天魔指尖在背后游走，灵气时深时浅地探入肌肉，像是把他整个剖开的错觉，就觉得不大适合让别人做这试验。
毕竟容昔也是初学乍练, 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试着来，有时还要撤掉重做。
灵纹刻入肌体和被洗掉时的感觉十分微妙。新插·入的灵纹接触他本身的灵脉和气海丹田时, 灵气尖锐和强烈的冲击有时甚至会影响他本身灵气运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融合才能调节好状态。
他算是个坚忍的人, 又信任容昔, 才能容忍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换成别人没有这种信任的，可能早举报他无证纹身、损害顾客身体了。
而且这新技术还有一个缺陷——
埋入体内的灵纹不能很好地控制收敛灵气，辐射出的光芒十分明显, 普通的衣料根本挡不住。
他在宗门里还能凑合着穿库存的法器类道袍, 至多被弟弟问一句“怎么穿起情侣装了”，只要脸皮厚点就过去了。
可出门见人时总不能也穿这衣服, 只能临时定制。
修真界也有做衣服的网店，但多半都是传统样式，新潮点的会做唐装, 也都是中老年爆款, 他这05后是万万不肯买的。
想要件合身的衣服，只能拿不透光的鲛丝、灵兽毛料子，找裁缝定制。然而这些材料防御功能极强, 普通的缝纫机、剪刀处理不了，还得先买到高灵铁裁缝工具……
这一套衣裳和袜子做下来，没几个星期是穿不上的。
他却不能几个星期不出门见人啊。
江寄夜站在穿衣镜前，看着从黑色西服套装里透出来的、清晰勾勒出他身体线条的灵纹，忍不住叹气。
线条排得这么密、这么亮……这跟果体出门有什么区别？
他都这么烦恼了，还有人在他雷点上蹦迪，从背后贴上来夸道：“这些灵纹排得很漂亮啊。”
江寄夜挑了挑眉梢，从镜子里看到身后那人的手按到他腰侧，手掌陷入衣料，在他腰间束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我又有新的灵感了……”
天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仿如细密的绒毛划过心口，让人精神和身体都紧绷起来。
他看着容昔的手向腰线下滑落，指尖虚浮地编织出一片灵纹，自信地说：“从这里联接到腿部气脉，可以提升灵气循环速度，防护侧翼袭击……”
“这些以后再说，”
江寄夜抬手抓住他的脸颊，按头让他看自己身上明亮的灵纹：“先给我解决这些线条发光的问题。你不是研究透了秘境的灵纹吗？快点、立刻、马上研究出一个能遮光的给我弄上！”
这个……这不是很好看吗？
容昔的目光如他所愿地落在灵纹上，欣赏着自己一手刻上去的纹路。
真不错。
尤其江寄夜穿着稍宽松的黑色套装，繁复流畅的灵纹在衣服上勾勒出他的优美的身形，比刚刻下时又是另一种美感。
这么完美的灵纹也要遮掩，这是信不过他的审美吗？
天魔甚至感觉有点委屈。
但人类是不能浑身发着光出门的。
江寄夜不管他是先锋艺术还是星空种族的审美，硬压着他把灵纹的光弄掉。
容昔无奈道：“德瓦文明稚嫩粗糙，不懂得神物自讳的道理，没有遮掩灵光的手段。你若介意这身灵纹，我先借你一层衣服，穿在里面把灵气遮住，外面就能正常着装了。”
虽然他自己身上模糊漏光，但那是因为他本身暗物质体量巨大，还在时刻吸收灵气、回复本源，所以无法收束好。要给江寄夜割出一层能遮光的衣料还是很容易的。
他的动作很快，无声无息地便把一层灵气压到那身西装最里面，慢慢掩没了明亮的灵纹。
江寄夜试着活动了脖颈、手腕，露出部分肌肤，甚至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观察皮肤上是否还能见到灵纹。
容昔倚在床柱上，看着他正正反反地照镜子，温声提醒道：“这层灵气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在你体内也有同源灵气。所以你施法时小心些，别的灵气不会影响到这层材料，但若用天魔之力冲击它的话，是可能撕碎的。”
到时候里面的灵光就要透出来了。
江寄夜透过镜子看着天魔仿佛纯洁无辜的脸庞，微微勾起唇角：“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企业家，有什么机会跟人真人快打？这是你自己想的吧——”
把这层灵气撕下来，看他身上逐渐露出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