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还是师父？
这个问题又一次摆在了方玄龄面前。
上次掌门没逼问她师父那边的消息, 但这次她师兄劫了黄金，这个问题是不可能再敷衍过去了。
她坐在洹城修真分局的云幡里，这一路上不停想着自己该怎么选择：
把秘境地址、师父和师兄们的行踪交给掌门？那岂不就是出卖师父？
还是什么也不说？掌门他们要是没有线索, 寻不回黄金怎么办？
这个师侄虽然有妖身形态，可他祖上几代都是人, 有父母在堂，自小儿当人养起来的。哪怕有妖族血统在身，可他还是和人无异啊……
虽然她自幼被师父收养，受的是人妖殊途, 除魔卫道的教育，在过去灾荒年代也杀过下山抢人粮食家畜, 甚至吃人的妖怪……
现在的她对那些伤人妖孽也不会留情，可是黄金跟他们又不一样。
黄金就是个人啊！
她从津市发来的消息里看得出来, 带走黄金的是二师兄傅玄生。傅师兄嫉恶如仇, 出身的村子在他小时候曾被一只野猪妖祸害过，对妖物尤其恨之入骨。万一他认定了黄金是妖，非把他打回原型不可, 甚至……
这样一来, 掌门更不会原谅师父和师兄们了！
她想得冷汗涔涔，身边的瞿幼安也注意到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师父和师祖都安排好了。咱们有宋家、桃花峒、灵均派、五仙门那么多前辈送的法器，还有津市修真局的专家帮忙, 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的。黄金那么好的孩子, 上帝佛祖观音太上老君……都会保佑他的。”
他身上的手机能挡金丹真人三次攻击，一定能撑到他们过去的。
瞿幼安的手掌十分温暖，落到玄龄肩头时却似带着万钧之力, 压得她的脊梁都要弯了。
特地驾驭灵舟送他们过去配合工作的分局外勤楚汀冷酷地说：“我看你最好有什么交待什么。你以为现在还是修士杀了人能逃脱法网的时代？抬头看看吧，举头三尺有天网了！”
早一步追踪到玄音宗的人，完完整整救出黄金，这还能算是非法拘禁；要是出了人命，哪怕只是出了伤情，案情可就严重了！
玄龄心口越冷，深深垂下了头。
然而真的到了津市，见了掌门，江寄夜对她的态度却跟对瞿幼安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江寄夜先谢过楚汀送他们弟子过来，然后直接问两人：“东西都带来了吗？”
他们在网游、不，小河村秘境里给玩家绑定阴灵用的、经过灵气炼化的高科技产品。
瞿幼安从身上掏出几个法宝囊和法宝盒递上去：“这都是洹江分局和小河村里各派长辈借咱们的，输入灵气就用，我都整理好用法了。还有秘境里用的灵气机械，都在楚老师的灵舟里。”
灵舟盛的东西多，不光把他想要的无人机、平衡车、外骨骼套装、野外探索工具捎了过来，还给他带了大型挖掘机、铲运机、叉车和吊车之类。
楚汀没把大型机械卸下来，而是直接把缩成手掌大小的灵舟交给江寄夜，教他运用的口诀。
“灵舟里有灵石供能，不用担心你修为撑不起它来。这是津市的案子，我不好插手，这点东西算是咱们洹城上下给你的支援。”
秘境里环境不明，有个工程机器逢山开路，遇屋拆屋，找人时总会比较方便。
江寄夜道了谢，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让他转告家乡父老：“秘境办的前辈已经找到秘境位置，架起稳固设施，准备强行打开入口了。”
楚汀虽然没撸过黄金，却在阴灵秘境见过他看场子，对他这个双一流院校的大学生印象挺好。听江寄夜说秘境已经找到了，也替他们高兴，点点头说：“我把人带到了，你们快研究救人的事吧，我先走了。”
他还要回洹城工作，不能久留。
江寄夜送他离开，又让瞿幼安去休息室歇着，自己跟容昔单独问方玄龄：“你也看到我发过去的图了，那个人是你哪个师兄，住在哪儿？秘境里的环境是怎么样的，你好好想想，一会儿告诉专家。”
方玄龄始终垂着头，身体微颤，给人一种脆弱感，但这座会议室里显然没人能怜爱她。
四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无声地催她交待亲师父的下落。
她来时路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咬着牙颤抖着说：“秘境……秘境入口的令牌，我也有一块，但只能一个人进。掌门可否帮我向道友们说说情，先容我进去跟师父师兄说清楚，请他们交人？”
江寄夜眯着眼问：“是必须你本人，还是只要是玄音宗弟子都能进？”
是必须玄音宗弟子。
她们这些年随着师父四处奔走，追寻盗走镇派法宝的师叔，日常都是住在秘境里的。
师父给她们每人一块令牌，令牌上缠有本人灵机。若非本人拿着，不仅进不去秘境，还会触发秘境防护阵的攻击性。
“这秘境也是宗门之物，还是老掌门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