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天,这点不一样就会让他完成蜕变,一鸣惊人。
这天早上,孩子们干活特别积极,比以往更认真、更努力。同时又非常小心,生怕把干干净净的新衣裳蹭脏。
如果不是司南一个个按着换上,他们都舍不得穿。
小家伙们扫院子、劈柴、练拳,司南在灶台上忙碌,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摊了,需得把锅底熬好,还得把蔬菜、肉块切出来。
趁着熬汤的工夫,司南开了一坛好酒,切了两斤酱肉,不动声色地扔到屋顶。
看似没人的屋脊,突然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把酒肉接住。接完之后顿了一下,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啥时候暴露的?
这要让兄弟们知道了,脸往哪儿放?
司南爽朗一笑,“阁下辛苦了,柜子里有酒有肉,随时取用。”
那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憋屈地比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
司南这下看清了,对方穿的不是皇城司的服制,更像某种仿制的军服,只有禁军的袖口才那般剪裁。
是郡王府的人。
是西北军旧部。
是小玄玄派过来保护他的。
司南嘴角扬得高高的。
他就是知道。
“师父哥,你在和黄鼠狼说话吗?”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司南一回头,看到一个梳着丸子头、歪着小脑袋的小豆丁,是被他养胖后的小崽。
小家伙生得真好,养了半个月脸蛋就鼓起来了,圆圆的眼睛骨碌碌一转,满是灵气。如今换上新衣服,往大街上一放,谁能想到曾经是个没人要的小乞儿?
司南甚至怀疑,小家伙指不定是从哪个读书人家拐出来的。
“有两个黄鼠狼。”小崽指了指墙角的小木箱。
那是两只小鼬的新家。
四四方方的小箱子,箱底铺着干木屑,旁边堆着柴禾,侧面有个椭圆形的洞。
是司南昨天晚上搭床的时候“顺便”做的——他坚持认为是“顺便”,打死也不肯承认愿意收留那只“偷蛋贼”。美其名曰,看在它老婆的面子上让它借助两天,生完崽就赶走。
没承想,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门口放了三只“住宿费”,看到司南出来,小黑鼬还吱吱叫着提醒他。
司南非常有涵养地保持微笑,转头就把死老鼠铲到茅坑里了。
别说,自从有了这对小东西,草棚里一只老鼠都没有了,司南再也不用为食品安全问题发愁。
“不是黄鼠狼,是白鼬。”他拉着小崽的手,和他一起蹲在箱子旁,“你看,一黑一白,毛绒绒的,喜欢吗?”
小崽点点小脑袋,软软地问:“可以吃吗?”
司南:……
“要吃黄鼠狼肉吗?我去杀。”槐树从屋里探出头。
司南:……
孩子们,真的,咱们现在不缺肉吃。
特殊又忙碌的一个早晨很快就过去了,临近晌午,司南骑着三轮去出摊。
今天,两辆小三轮都骑出来了。
司南骑的是官家御赐的小新车,有链条,有踏板,完全就是现代版人力三轮车的模样,车斗里放着出摊的家什。
槐树穿着高跷鞋,骑着原来那辆“滑步车”,双腿往后一蹬,车子嗖嗖地往前蹿。
车斗里坐着一排小豆丁,个个梳着利落的丸子头,穿着新衣裳,眼神怯怯的,却又带着光。
一行人出现在州桥边,摆摊的、唠嗑的、过路的纷纷往这边瞅。
包子小哥一惊一乍,“天爷爷!乍一看都没认出来,怎么娃娃们一个个竟变了个人似的?”
司南笑呵呵道:“说说看,哪儿不一样了?”
“洗澡了,小脸蛋干净了,头发梳上去了……还有这衣裳,都是新的吧?啧啧,一看就是好料子。”
司南笑着点点头。
其实,孩子们最大的变化不是头发或衣服,而是心态。对未来有盼头了,人就有生机了,精气神就从举手投足间透出来了。
对面的摊子是位卖梳子的妇人,话不多,经常耷拉着眼睛,从不与人对视。司南和梳子和头绳就是从她摊上买的。
今天,她难得主动搭话:“司小哥是个好心人。”
司南一边做活一边笑着回道:“好人有好报,不是吗?”
妇人摇摇头,“我看不尽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街上来来往往这些人,你看那活得风生水起的,哪一个是良善之辈?”
司南手上一顿,不由看了她一眼,继而笑笑,说:“我一个摆小摊的,要什么风生水起?于己,无愧于心,于人,力所能及,就够了。”
妇人低着头,慢吞吞地摆起了梳子,不再多言。
包子小哥凑过来,朝司南竖起大拇指,“我觉得吧,你说得特别有道理,虽然……听不太懂。”
司南微微一笑。
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