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尤利斯一路前进, 萧止来到了一片由乱石搭建的区域。
这里的房屋明显比之前的坚固,并且用沉重的石块堵上了门,只在每一个门上保留了一些空隙, 看尺寸大概是用来送饭的。
尤利斯对着萧止解释道:“这里原本是用来关押罪人的牢房,但是因为族中疯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会变得非常狂躁并且充满了攻击性, 随时随地都会袭击看到的一切,并不适合在和人群住在一起。所以后来只要发现有人彻底疯了, 我们就会将他们关在这里。”
萧止打量着这些被封闭起来的牢房,然后并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双疯狂的眼睛,这些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人类的情感了, 和最凶残的海兽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继续向前,来到了一处向下的石门。
尤利斯说:“因为哥哥他太强了,寻常的牢房关不住他, 我们只能专门挖了一个地牢把他关进去, 等会请小心一点,他有可能会从牢门的缝隙里攻击我们。”
萧止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地牢。
地牢里看着很幽暗,只有一点贝壳的光可以照明,萧止注意到, 不论地面还是墙面上都有很多伤痕,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一样。
尤利斯走在前面, 朝着牢房喊了一声:“哥哥, 我带了客人来看你。”
牢房里安安静静, 没有丝毫回应。
两人还没走几步,忽然一道水箭就猛然朝着他们袭来,萧止赶紧抓住了尤利斯的手臂, 将他朝着旁边一带,才险险躲过了这个袭击。
水箭则打穿了地上坚硬的石板,留下一个深深的窟窿。
“谢谢。”懂礼貌的少年低声对着萧止道谢。
这时,牢房里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就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用自己的身体疯狂地撞击石壁一样,骨骼和坚硬的石头撞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仿佛下一瞬这个人就会被撞成一地碎肉一样。
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意义的嘶吼和尖啸。
这样的的动静简直跟疯狂的野兽没什么区别,很难想象里面关押的是一个人。一个,曾经被视为渊族希望的族长。
尤利斯的眼圈红了,他赶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压下那股酸涩的感觉。
过了一会,尤利斯对着萧止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从边缘接近牢房的门。
片刻后,萧止终于来到了牢房门口。穆蓝法沙身为族长,牢房还是比普通人要大一点的,门上也有栅栏让人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和其他渊族一样,穆蓝法沙长着漂亮的黑色鱼尾,在水中如丝缎一样飘散着。他低垂着头,萧止只能看到一头黑色的长卷发。他身体的线条流畅,肌理分明,但上面却带着许许多多层叠的伤痕,其中有几个还在向外渗血,想必是在刚刚的撞击里留下的。
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窥伺自己,穆蓝法沙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里遍布着血丝,凶狠如同掠食者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萧止。
他原本的容貌应是俊美的,但是此刻他体内的能量正在暴动,让他的半张脸都覆盖上了烧伤一般的疤痕,甚至还在向着脖子蔓延。对比着完好无损的那一半,就像是精美的瓷器被人泼上了脏污一般。
面对着穆蓝法沙凶狠的眼神,萧止没有生出怯意,他挥挥手示意尤利斯先后退,然后将希法女神像拿出,试探着朝前递了一下。
穆蓝法沙的动作微顿,他的眼神转移到了这个新出现的神像上,似乎是被其上的白色光芒吸引了一样。
片刻后,穆蓝法沙迟疑着摆动了鱼尾,缓缓朝着这边靠近。整个过程里他显得很安静,没有显露丝毫的攻击意图。
尤利斯眼含希望,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是他及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免得出现意外。
他看向萧止,萧止感觉到了他担忧和激动并存的情绪,对着他露出了个安抚的微笑。
穆蓝法沙终于走到了牢房门口,他看着萧止手中的希法女神像,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上也如同其他渊族一样覆盖着鳞片,并且指甲更加的尖锐,如同一把把黑色的利刃。
萧止观察着穆蓝法沙的动作,准备着如果他突然开始发疯想破坏神像的话就撤退。
但还算幸运的是,穆蓝法沙一直都表现得很安静,他轻轻地向着女神像伸出手,身为真正族长的他并没有遭到女神的排斥,最终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神像上。
就在这一瞬间,希法女神像上再一次亮起了耀眼的白光,白光驱散了室内的阴暗和沉寂,并沿着穆蓝法沙的手臂逐渐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
似乎是沐浴在这样的光里很舒服,穆蓝法沙的眼睛合上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萧止看到白光正在不断地修复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将原本骇人的伤疤抚平,又将还在溢出鲜血的创口愈合,如同母亲最温柔的抚慰。
接着,穆蓝法沙那半张脸上狰狞的伤痕也渐渐淡化,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脸上消失了,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