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边宗抬了抬下巴让人将外面出声的人带了进来,“皇上,我们在下游河边的一个树枝上找到了楚闻霖的短靴,而再下游,便是瀑布了。”
一个万丈悬崖,再加上一个陡峭湍急的瀑布,即便身怀武艺之人,活下来的几率也十分渺茫。
皱着眉头思考一番,严边宗也觉得了褚修衍估计是活不下来的,便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准备回京,至于褚修衍与楚闻霖,对面便宣称两人在追击刺客时不慎坠崖,念在护驾有功,回京追封。”
一旁的吴公公听到这里抬了抬头。随着其他人一同说答应道:“是。”
铮越得到消息的时候,看了一眼吴公公,两人在那一刹那交换了眼神,铮越便低下了头,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奴才知道了。”
看守叹息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虽然惊险,但是要说真的除掉了褚修衍,严边宗自然还是高兴的。所谓不破不立,若是损失小于将来的益处,也未尝不可。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褚修衍就这样轻易的死了。所以回京前,他又嘱咐了人在去下游查看,找到了便火速传信给他。而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如今却是在百里远的小城安彬里的某一处院内。
随后,他带领着随行官员,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头也不回便走了。
但是却依旧有人回了几次头,神情戚戚。
一旁的学士一脸肃穆的拉过他的林璋手臂,低声说道:“朝前看。”
林璋叹了口气,“学士,您说一个人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
“人这一生,冥冥中自有定数。”
“什么定数。他就是太蠢了!一个文官,别人抓刺客他凑什么热闹啊。”林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哭骂道。他是从一个小官兜兜转转到了现在的位置,与人相处便总觉矮上一节,也有只楚闻霖一人木讷,不在乎这些,与他说什么话都会好生的与你回答,学习起来也是没日没夜,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学士看着他的样子叹息了一声,深知林璋还太年轻太单纯,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褚氏捧出来的人,能进阁部他便已觉得诧异了,皇帝处处心怀芥蒂,态度便更为明了。有这一天他不奇怪,但此刻心中情绪却也难以言喻。
——
另一边,安彬城的小院内,涣远又出现在了褚修衍的面前,全身带着水汽,“世子,属下找到您要的东西的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来,“可是,其他的大概都已沉入江底,属下也只找到了这一枚。”
只见他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铜钱,中间还有些破碎的彩线穿过,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除夕之夜楚闻霖亲手放在褚修衍手上的,他将其放入了荷包,一直带在身边珍视着,如今竟只剩下了这一枚。
褚修衍伸手拿过那枚冰凉的铜钱,便让涣远走了。
他望着这枚铜钱良久,然后放入了楚闻霖的枕下。
“你用这枚铜钱保佑我岁岁平安,去殃除惊,如今我还给你,佑你安然无恙。”
楚闻霖还是闭着双眼,没有丝毫的反应。
褚修衍望着他,许久才沉沉睡去,还就此做了一场亘古般的长梦,漂浮不定,光怪陆离。
楚闻霖是在一阵昏昏沉沉的头痛中醒过来的,就像是古寺的大钟在耳边敲响,钝钝的却又不可忽视。
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承尘,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还恍惚了片刻,以为又进入了新的位面。
但是下一瞬他便又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正要撑着手臂起身,楚闻霖却看见旁边躺着褚修衍,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
两人静静注视着彼此,褚修衍眼神宛如琥珀般清澈,却又像掩藏着什么。
他伸出了手,绕过楚闻霖的脸颊,替他将碎发别在耳边,“感觉如何?”
“头有些痛。”楚闻霖如实答道。
徐大夫给他把了一下脉,又看了看他